尤其是里屋的珠帘一响,他的心口便会一阵紧绷,目光不由地朝着门外望去,盼着那道身影能从帘子之外,探出头来,唤他一声殿下。
但没有。
再也没见到她人。
他这场梦,怎么也得圆了。
太子交代完唐韵,便转过了脚步,刚走了两步,突地回头来看着她,道,“孤很快,你稍等片刻。”
唐韵人都要走进去了,莫名其妙地被他拒之在门外,完全不明白,他心里在想什么。
但也不奇怪。
他更疯的她都见过,如今这点做作,不足为奇了。
唐韵点头应了一声,“好。”
太子又才转过身,依旧没走两步,脚步又顿了下来,这回倒是没转过身,只同身后的唐韵道,“不许再跑。”
唐韵:......
他有完没完。
唐韵轻吸了一口气,跟着他一道疯,应道,“好,殿下先去更衣,我就立在这儿候着殿下,等殿下沐浴更衣完,再传召我,可好?”
这样总可以了吧。
有了她这番保证,太子到底是放心地去了净室。
明公公紧跟其后,进去之前,同小顺子使了个眼色。
小顺子自然明白。
唐韵说是说,也不可能当真就立在那里等着他,刚转过身,正要去外屋寻个座儿,身后便被小顺子和一位小太监,一左一右地堵住了去路。
唐韵:......
唐韵无奈地道,“我坐会儿。”
小顺子这才退开了两步,忙地带着她坐在了外屋的硬榻上,转头又同身旁的小太监吩咐道,“还不快去给唐姑娘奉茶。”
只要唐姑娘不走,怎么样都成。
实则也不用太子那般吩咐,小顺子今儿也不会让唐韵离开这前殿半步。
上回唐姑娘那一走,东宫的人过的是什么日子,小顺子至今都还刻骨铭心。
天色一黑,便没有人敢说话,半点动静声都不能发出来。
小太监奉茶进来,弓腰将茶盏小心地递给了唐韵,唐韵接过,抿了两口,身旁的小顺子突然开口道,“自上回唐姑娘走了之后,东宫的人,可都是日日在盼着唐姑娘能回来。”
唐韵诧异地抬起了头,便见小顺子的目光望向了里屋的珠帘,轻声道,“唐姑娘不知,就那副珠帘,险些给拆了。”
唐韵疑惑。
好好的珠帘拆了作甚。
小顺子垂目斗胆解释道,“因风一吹,珠帘稍微一响,太子便会抬起头,看向门外,殿下这般是为了谁,咱们这些做奴才的,心里自然清楚,奴才也算是伺候了殿下好些年了,东宫的暖阁内,夜里除了唐姑娘来过,便没有任何姑娘能进得来,唐姑娘离开的那些日子,太子殿下,心头无不在挂记着。”
太子殿下对唐姑娘的心意是真是假,他们这些做奴才的,最为清楚。
殿下对唐姑娘是当真用了情。
唐韵跟着小顺子的目光,望了一会儿那珠帘,门外有小太监进来,轻风灌进来,从她脚边一吹,片刻后,珠帘处,几道轻微的叮铃声传来。
唐韵的心,放佛也被那珠帘撞得一紧。
适才她不明白太子为何要那般做作,如今明白了,心口突地生了一股子的酸胀。
曾经那场各取所需的交易之中,两人或许都曾以为自己占了便宜,以为自己不过是逢场作戏的虚情假意,可谁又能全身而退。
太子早就在同她虚与委蛇之时,动了情。
她呢。
胸口的酸楚传来时,唐韵没去压抑,任由它在心头,慢慢地疏散,清晰地去感受着它的存在......
两刻后,明公公拂帘走了出来,唤了她一声,“唐姑娘,殿下候着了。”
唐韵转身搁下了手里的茶盏,起身理了理微微坐皱的襦裙,又伸手拂了拂鬓边的发丝,这才抬步走了过来。
立在珠帘前时,唐韵的心头突地跳了跳,轻轻地吸了一口气,照着记忆里,自己曾无数次撩过珠帘的模样,伸手拂起了跟前的粒粒玉珠。
珠帘的叮铃之声传来,唐韵朝里探进了头,唇角弯出了一道笑容,目露欢喜地往屋内木几前的蒲团上瞧了过去,娇软地唤了他一声,“殿下。”
视线望过去一瞬,唐韵便见太子正端坐在蒲团上,一身雅白的薄衫,松松垮垮地套在了身上,发丝散开,跟前摆好了两个茶盏。
手里还拿了一本书。
三皇子母妃给他的那本野史,难为他了,做得还真是同往日一模一样。
珠帘一响,太子便转过了头,看到那张脸终于出现在珠帘之后,眸光一滞,唇角刚扬起来,却又极力地压了下去,目光一落低下头,继续盯着手里的书本,只同她伸了手,道,“外面可冷。”
唐韵:......
他又疯了。
唐韵放下了珠帘,急步走过去,跪坐在了他对面的蒲团上,了然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