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的魔女和曾经的妖皇如同一座牢不可破的堡垒,死死地挡在了虞阙身前。
师尊依旧没有动弹,牢牢地盯住魔君,却突然问道:“阙儿,自己一个人害怕吗?”
几乎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的有些不知所措虞阙一愣,随即坚定道:“不怕。”
师尊:“那手里的法器都还够用吗?”
虞阙正想说够用,一旁的师娘却直接打断了她,不容置疑道:“法器哪里有够用的,阙儿,拿着这个。”
师娘没有回头,但这个炼器师随身不离的储物戒却落在了她手上。
虞阙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
师尊轻笑一声,纵容道:“好,现在法器够用了。”
他缓缓的举起了剑,对准了魔君。
师尊声音平静道:“现在,去做你想做的事情吧。”
“把那个不肖徒弟,给我带上来!”
下一刻,随着魔君声嘶力竭的“拦住他”的怒吼声,师尊像是整个人都变成了一把尖锐的剑,破开重重火焰,直直的撞向魔君。
有谁在她背后轻轻的推了一把,师娘轻柔的声音道:“阙儿,去吧。”
虞阙紧紧咬住牙关,用力擦了一下眼睛,最后看看了一眼挡在她身前的师尊和同门们,毫不犹豫地转身,踏上了她的同门们强行为她扫出的一条路,头也不回地奔向悬崖。
她要把晏行舟给带出来。
完好无损的带回来。
这一次,他们七念宗,一个人也不能少。
少女的身影头也不回的跃下悬崖。
魔君看得目眦欲裂,冥冥中有一种预感告诉他,有什么脱离他掌控的事情正在发生。
他一边抵挡着江寒强势的攻击,一边厉声道:“人族的老匹夫!你们就准备这么看着嘛!”
方才鬼族和魔族动手的时候一直没动的沧海宗掌门下意识的动了一下。
下一刻,他寄予厚望的首席弟子挡在了他面前。
谢千秋抬起剑,对准了自己的师伯和掌门。
他平静道:“师伯,弟子既然将他们带来,就得让他们全身而退。”
“师伯若是想动手的话,就先踏过弟子的尸体吧。”
沧海宗掌门闭了闭眼,声音沧桑又疲惫:“千秋,你知不知道恶种究竟意味着什么?天道本就不允许他活,天道之下……”
“我不知道。”谢千秋打断了他。
他平静道:“但我知道,若是整个修真界的和平需要无辜者的牺牲来维持的话,那这样的和平,不要也罢。”
“天道要如此,那便是天道有错!”
沧海宗掌门顿在了原地。
他何尝不知道将天下人的业力强加在一人身上,有多么令人不齿。
可是天下人的性命和一人的性命,孰轻孰重?
而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一样,佛子突然念了句“阿弥陀佛”,越过挡在他身前的主持,上前。
主持猛然睁开了眼睛,下意识道:“印光。”
佛子回过了头,问道:“弟子有惑,还请主持解答。”
主持顿了顿,道:“你说。”
佛子定定的看着养育自己长大的师伯,平静问道:“弟子想知道,杀千万人是恶,那么杀一人,就不是恶了吗?”
主持沉默。
佛子一字一句问道:“一人杀千万人是恶,那千万人杀一人,就不是恶了吗?”
佛子双手合十,“弟子以为,若是这人间已经到了需要一人承担天下人业果的地步、到了天下人共诛一人的地步,那这人间,又与炼狱何异?”
佛子行了一礼:“弟子,请主持解惑。”
主持张了张嘴,良久,道:“贫僧……亦有此惑。”
佛子就笑了笑。
他平静道:“主持答不出,弟子也答不出。”
“所以,”他转身向掌门行了一礼,道:“弟子这便去寻找答案了。”
法杖出现在他手中,他毫不犹豫地走向了混战的中心。
他提声问道:“谢施主,可要与贫僧一道?”
谢千秋看了一眼愣在原地的掌门,毫不犹豫地转身,道:“自然。”
两人并肩走入人群之中。
金刚怒目,一念成佛。
而另一边,被七念宗庇护过的修士们愣了半晌,突然有人咬牙道:“我不知道什么恶种不恶种的,我只知道,自己做的孽让别人承担,那就是孬种!”
他转身离开屏障,冲进了人群中。
然后是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
有人毫不犹豫,有人踌躇不决,有人手足无措。
少年挣开了兄长的手要跟上。
兄长急忙道:“你不要命了啊!”
少年闷声道:“我觉得那个和尚说得对,千万人杀一人,也是恶,我不想当孬种。”
他冲了出去,兄长看得跺了跺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