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从水底浮上来时,已经游到了河北岸。
她小心翼翼地探出半个头,见南岸空无一人,正要松口气,就见一个人伸着双臂,在水里扑腾几下,便沉了下去。
这他娘的是敌是友?
秦禛犹豫片刻,到底转了身,顺水而下,朝河心游了过去。
考虑到流速,她直接朝下游切过去,并沉到水里,迅速找到了对方。
对方会游水,只是腿抽筋了,人还是清醒的。
秦禛把其托到水面上,然后推着他回到了南岸。
矮个男子喘匀气息,颤声道:“在下岳平,多谢娘娘救命之恩。”
秦禛不认识他,但这张脸她见过一次,“跟了这么长时间,辛苦你了。”
岳平艰难地爬起来,拧一把棉袄上的水,“娘娘客气,应该的。”
秦禛从口袋里掏出一块银子,“我去那边的树林里等你,你去河南街上买两件衣裳,把车赶到堤坝上来。”
岳平惊讶道:“娘娘知道我有车?”
“知道,你叫我刘捕快就行。”秦禛强撑着站起来,往常开被害的小树林跑了过去。
西北风吹过来,她打了个激灵,纤长的身子更加佝偻了。
“真厉害!”岳平发自内心地赞叹一声,朝河南街的方向跑了过去。
有银子在手,不愁买不到衣裳。
岳平在杂货铺买到两套衣裳,顾不上换,就带着马车回到了小树林。
“你回来了!”不待岳平找人,秦禛从林子里跑出来,一个健步跳上了马车,关上门,“我先换,你再换。”
岳平不敢回话,自觉地往远处走了两步。
河水太冷,秦禛怕体温流失过快,一直在树林里跑步兜圈子。
这让她保持了四肢的灵活性,很快就换好了衣裳。
她把衣裳团成一堆,塞在角落里,换了岳平……
大约半盏茶的功夫后,岳平也好了,他带着一顶斗笠从车厢里钻出来,说道:“里面有个被子,就是脏了点。”
秦禛道:“没事,有盖的就行。你先带着骡子跑一跑,等身子热了再上车。”
岳平道:“好,我听刘捕快的。”
二人从堤坝下的道路往东走,盏茶的功夫后上了平安桥。
平安桥上和往常一样,行人川流不息。
秦禛打开车窗,偷偷观察了一下,试图抓她的三人不在此处。
岳平跑热了,坐上马车,总算有机会询问那几个人的事,“刘捕快认识那几个捕快吗?”
秦禛道:“不认识,他们不是捕快。”
岳平又道:“娘娘有怀疑的人吗?”
秦禛想起了李之仪。
如果李之仪是坏人,那么六扇门派人监视他,势必会引起他的警觉,抓住她求一个护身符,或者用她来羞辱景缃之兄弟,可谓一石二鸟。
她说道:“李之仪,你听说过吗?”
岳平摇摇头,“第一次听说。”
秦禛道:“他有没有可能就是你们找的夜焰呢?”
岳平道:“夜焰的武功高得很,如果他在,不但刘捕快身不由己,便是我也活不成了。”
秦禛解释道:“我的意思是,他派人来抓我。”
李之仪那样的人,一旦出现在河南街,她立刻就会有所警觉,所以他不会亲自动手,就派了两个生面孔前来。
就在秦禛进入三昧院时,城外的李之仪等到了空手而归的三个人。
之前有多期待,这会儿就有多失望。
他咬牙切齿地说道:“区区一个女子都抓不住,我要你们何用?”
“属下无能,请公子责罚。”其中一个男子弯着腰,不敢抬头。
“废物。”李之仪抬起了右手,手心中寒芒闪烁。
一个穿着道袍、蓄着山羊胡的清癯男子坐在他的对面,说道:“公子息怒,不妨问问具体情况再做处罚。”
李之仪冷冷地看了中年男子一眼,“想不到薛大侠也有菩萨心肠的时候。”
薛万山道:“老薛剑下少有冤魂。”
李之仪冷哼一声,不再说话。
铃铛说道:“公子给你们机会了,还不快说?!”
一个男子辩解道:“启禀公子,事情是这样的。不知为何,我们刚要接近她,一个字还没说,她就跑了。此女习武,跑的极快,再加上占了先机,我们一直追到洛水边上。就在属下的手要碰到她的时候,她就跳下去了。属下不会水,只好回来了。”
另一个补充道:“属下告诉过她,西城有案子,请她过去帮忙,但她听了之后跑的更快了。”
赶车的点点头,“的确如此,属下三人琢磨一路也没想出来,到底在哪里露了行藏。”
“呵!”李之仪哂笑一声,“原来是我聪明反被聪明误了,事不宜迟,马上出发,再晚就走不了。”
三个男子松一口气,退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