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郑三颔首,“娘娘,会不会是其他秀女干的?”
秦禛认为有这个可能——秀女们年后差不多就要准备进宫了,进香的时机只有腊月的初一和十五两个日子,为达成所愿,她们选择这条路上山并不奇怪。
从某种程度讲,凶手相当于无差别攻击,但也不排除只针对一人的可能性。
无论如何,凶手都是个混账东西。
秦禛改变主意了,道:“还不能确定是人为,我上去看看,三姑娘先去照顾四姑娘吧。”
等顺天府来人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必须马上进行现场搜证,以防证据遗失。
秦禛吩咐秦祎,“二哥去找知事僧,找到最近几天都有哪家人来过护国寺,来过这后山,以及上这座山有没有更隐蔽的上山途径。”
“好。”秦祎带着铜钱转身就走。
程氏不知秦禛为何决定插手此事,但既然已经做出了安排,她这个当娘的就不能扯后腿了。
佛祖慈悲,却也不能容忍这种罪恶。
她接受现实,自去回精舍等候。
郑三的眼里出现一种极为复杂的情绪,她提醒道:“已经派人去顺天府报官了。”
秦禛把她的态度都看在眼里,笑了笑,问道:“郑三姑娘,我想知道,都有谁准备走这条小径。”
郑三朝逐渐远去的妇人们看了过去,瞄着几个苗条的身形说道:“当时赵家姐妹、吴家姑娘,以及永定侯府的九姑娘和十姑娘都上去了,我家四妹妹脚程最快,走在最前面。”
永定侯陆家,陆皇后的娘家。
秦禛蹙了蹙眉头,陆家想来娥皇女英那一套吗?
还真是恶……
她脑海里忽然灵光一闪,又问道:“当时有没有人叫过郑四姑娘,让她等等或者慢走之类的?”
郑三想了片刻,“应该没有。我当时在跟赵家三姑娘说话,没太在意。”
“禀王妃娘娘,没人叫过四姑娘。”她身边的妈妈开了口。
秦禛谢过郑三,和琉璃一起上了山,陪着她们的还有知事僧和小沙弥。
主仆二人都是半个练家子,前半段山路对她们来说毫无压力。
不大一会儿,二人就到了分岔路口。
秦禛放慢了脚步,吩咐琉璃,“注意附近的每一处,荆棘、绳索、栏杆等等,看看有没有异常。但也要注意安全,观察不走路,走路不观察,知道吗?”
“得令!”琉璃第一次参与这样的行动,极为兴奋,脆快地应了一声。
山路陡峭,狭窄,总长度约十四五丈,宽不到两尺,每块台阶都是因地制宜,大小、宽窄、高低各不相同。
为确保安全,护国寺用糯米石灰浆黏合过每一块石板,两侧的木桩也很牢固,绳索用的是一指粗的麻绳,麻绳上缠绕着府绸,柔软且结实。
秦禛扯了扯绳索,确认安全后踏上了这一段小路。
路两旁的荆棘被修剪过,规规矩矩地长在木桩和绳索之外。
木桩上偶尔会有几段褪色的丝线,但很显然,它们与刚刚发生的事故无关。
秦禛很快就到了郑四出事之处——小路有两折,此处在第二折 的顶端。左手边上的两根柱子歪了,下面的荆棘和荒草有被碾压的痕迹,一道新鲜的痕迹自上而下,一直延伸到几块杂乱的石块旁。
她在坏了的台阶上下面蹲下来,仔细地观察坏掉的台阶周围:
掉下来的石板不到一掌宽,被放到右侧的荒草中,台阶上铺着一层可以浮动的沙土。
坏台阶的上一级约有一尺多高,下一级散落着一层细砂。
所以,人在从下往上走时,务必要大力踩踏被人为破坏掉的这一级,之后石板滑落,未来得及抬起的后一只脚的脚下有浮沙,承担不了因前脚失衡而带来的冲击,于是两只脚一起向下滑,导致冲到山下。
山下不算高,脑袋碰到石头可能会死,脑袋若碰不到,至少脸部受重伤。
总而言之,选秀肯定没戏了。
凶手设计过,而且动脑子了。
知事僧上来了,喘着粗气介绍道:“施主,这座山上只有那边才有浮沙,而且石板上沾着的灰浆是新鲜的痕迹,有人故意破坏了这里。”
“我知道。”秦禛站了起来,起身时屁股蹭到了右边的栏杆。
她转过身,重新蹲下,从上到下扫视栏杆,很快就在栏杆中部找到一根赭石色的府绸丝线。
丝线是新鲜的。
琉璃问道:“这会是凶手的吗?”
秦禛看向知事僧,不答反问:“大师父们不穿府绸吧?”
凶手一定不会亲自动手,如果她派的是名男子,其身材高大,起身时刮到栏杆是情理之中的事。
知事僧道:“阿弥陀佛,贫僧只穿僧衣。”
琉璃又道:“会不会是救郑四姑娘的人留下的?”
“救郑四姑娘的人应该在那些地方,不会在这里。”秦禛在木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