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出去了?还是……
秦禛有些纳闷,顿时头皮一紧,飞快系上扣襻儿掀起了帘栊。
景缃之还在屋子里,手里摆弄着一把小刀,说道:“我觉得王妃的怀疑非常合理,但很难找到证据。且不说以前的诸起案子,单说午娘子这一起,你先从京西镇入手,不就是觉得只隔不到一年,人们可能还能记得什么吗,但实际上呢?”
实际上,他们在镇上翻了一下午,一条有价值的线索都没找到。
京西镇在京城通往外省的主官道上,谁会记得一年前路过此地的一个陌生人呢——更何况马掌柜仪表堂堂,浓眉大眼,看起来和残忍的凶手毫不相干。
如果真有人记得,马掌柜不会逍遥这么久,去年就进入顺天府的视线了。
秦禛在八仙桌旁坐下,端起茶杯喝了口热茶,“实际上也没找到什么,但只要肯找,就总能发现一些线索吧?”
说完这句话,她自己也笑了。
太天真。
如果当真如此,这世上就没有破不了的案子。
可事实是,很多悬案至今未解。
景缃之读懂了她的笑意,不再纠缠,另起了一个话题,“大伯今儿下午来过,他明日启程前往任上,你要不要送一送?”
秦禛奇道:“你见过了?”
景缃之颔首,“当然,吴越省的盐法道很有分量,我替皇上嘱咐嘱咐他。”
秦禛想了想,“他走南门吧,我作为晚辈送送也是应该的。”
“南门。”景缃之道,“另外,永定侯府老夫人五日后寿辰,届时皇后娘娘也会到场,礼物我让人备了,王妃请个假吧。”
秦禛给他续上茶水,“还有吗?”
她真没想到,自己不过晚回来一会儿,交代家务事这种工作就成景缃之这个特务头子的了——怪让人不适应的。
景缃之道:“还有,飞鸟阁有位姑娘送来了字画,需要你把关一下;房家给锦绣窝送了些锦缎和缂丝,账房不知如何做账,就报给了周义。房家这是知道什么了吗?”
“哦……”秦禛没想到房慈还能来这一出,“小房子是个信守承诺的人,应该是他父兄所为。如果王爷觉得不好,我可以……”
景缃之笑了,“不过几匹布而已,大可不必。我倒是想问问王妃,我的衣裳呢?”
秦禛毫无愧疚,“这两天忙着画像,还没来得及,今天可以着手设计了。”
景缃之笑道:“本王的春装还有指望吗?”
他看似开玩笑,但眼里的希冀骗不了人,像个等待大人承诺的小孩子。
男人至死是少年,诚不我欺。
秦禛道:“放心,不过是画个设计图罢了,一套四色,王爷换着穿。”
景缃之心花怒放,“如此甚好。”
何妈妈带着小丫鬟把菜送上来了,都是正经的宫廷菜。
四菜一汤,色艳味香。
夫妻二人一边闲聊,一边吃了起来。
严凉、古成收到景缃之的命令后,立刻离开王府,赶到了马跃武的家。
此时天色已黑,马家院内透出些许烛光。
在墙外细听,院子里有细碎的走动声,开门关门声,冷冽的空气中还漂浮着淡淡的饭菜香。
古成小声说道:“尽管王妃破案有一手,但就凭几个眼神就怀疑姓马的是不是儿戏了?”
严凉道:“你不觉得王妃很邪性吗?但凡你觉得儿戏的,她都干成了,包括皇上改弦易辙。说实在的,不管那事成不成,我都敬佩得五体投地。”
古成“啧”了一声,“也是,就凭我也想质疑人家,有点托大。”他自嘲地轻笑一声,脚下一纵便跃上墙头。
严凉也跟了上去。
二人上到房顶,在马老太太所居的正房东次间埋伏了下来。
等了大约两刻钟左右,窗户里传出一个瓷器破碎的声音。
一个妇人的啜泣声响了起来……
十几息后,重重的带着怒气的脚步声迅速杀到东次间。
“你先下去吧。”一个成年男子说道--这里除了马跃武应该没人敢进来。
严凉和古成对视一眼。
待婢女的脚步声从窗下经过,耳房的门一开一关后,古成抓着房檐,右脚在墙壁上轻轻一踩,就如同鸿毛般落到了地面。
“你要是不想活了,不妨告诉我,我可以成全你。”
“呜呜……”
“怎么,瘫了好几年,还舍不得死吗?啧啧啧,瞧瞧你,又拉床上了。依我看,倒也不必收拾,喂你吃了便是。”
古成心中一跳,舔了舔刀尖,将两层窗纸捅破,朝里面看了过去……
就见一个浓眉大眼的男子拿着一只勺子,从妇人的□□舀起一勺东西,捏着妇人的下巴送到了嘴里。
妇人哭着,呜咽着,绝望地挣扎着,两条枯瘦的腿在床上乱蹬乱踹。
古成一阵恶心,恨不得一刀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