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被迎上禁卫军带来的豪华马车,安乐依旧不觉得真实。
许母闭目安坐在车内,这才向他们解释道:“裴昭的父亲原是先皇的庶长子恭亲王,因种种原因,被人谋害冠上谋逆之罪,我为护着裴昭,不得已才带他隐姓埋名藏在宁禾镇……”
听完事情的来龙去脉,安乐呆呆地说:“好家伙,我以为我嫁的是状元郎,没想到我竟然是踩了狗屎,悄咪/咪把王爷独子给拐跑了。”
怕安乐多想,许母又多解释了一句:“小乐,这件事不是娘想瞒着你,只是兹事体大,娘本想把这件事带进棺材里,却不想圣上竟会为王爷翻案。”
安乐听她这般说,心里却道是:当初要不是她执意嫁给许裴昭,许母病重之时,许裴昭哪里拿得出来钱银救她?可不就是让她把这事带进了棺材里吗。
安乐道:“娘您别担心,我没多想,就是突然从平民百姓一下子晋升成了皇亲国戚,我感觉像是在做梦。”
“谁说你是平民百姓。”
许裴昭适时插嘴,“你明明是翰林院许修攥的发妻,是官员家眷,早就和平民不同。”
安乐瞪他:“官员家眷和皇亲国戚能一样吗?往后我再去街上溜达,我都不能光看不买了,总觉得对不起身份。”
许母听她和许裴昭吵吵闹闹,准确的说是安乐吵吵闹闹,许裴昭认命哄她。
冰凉的心因为这几分吵吵有了温度,她掀起车窗上的帘幕,看着城门上“京城”两个大字,嘴角挂起嘲讽的笑。
若说禁卫军来接别院将她们接走,安乐只是有个“许裴昭是恭亲王的遗腹子”的想法。
那宫里的赏赐不断抬到家里,她才有了几分真实感。
在院子里等候接礼时,扯了扯许裴昭的衣袖,她小声道:“你有没有觉得,这场景有些眼熟。”
之前他们家两个小家伙满月的时候,宫里也是这样给的赏赐。
她说:“感情之前满月宴的时候,宫里那位就已经表过态,是我们两个脑子没反应过来,才觉得那是皇帝对你我的嘉奖。”
许裴昭反手牵住她的手,低声同她耳语:“当时那个情况,谁能联想到这。”
“也是。”
两个人闭上嘴,继续听公公宣读赏赐。
*
恭亲王谋逆之事翻案,受到惊吓的不止是安乐和许裴昭。
经历过当初那些事的朝中大臣也都心里打鼓,在算皇帝究竟是何意。
若先皇在世,翻案下罪己状,史书记载还能稍加美化,记为被奸人蒙蔽,日后寻得证据还人清白。
可先皇已故去多年,皇帝翻案便是将先皇的脸面踩到地上,日后史书上只会记他昏庸无能,陷害忠良。
一时间官员之间话头不断,许裴昭去翰林院复工的时候,感觉尤其明显。
往日那些对他友好的同僚,突然之间对他客气起来。
那客气,说是生疏也不为过。
只不过许裴昭见了,只是将他们的态度记下,他对他们一如从前,既不热络也不刻意疏离。
但是还是有难听的话流窜出去。
“看看,上了玉牒就是不一样,都开始看不起同僚。”
“瞎说什么,人家不一直是哪个态度?”
“可拉倒吧,你们乐意腆着脸去伺候皇亲,我可不乐意。当初我来翰林院,就是图这里清净,没腌渍事。”
“少说两句,少说两句,都是同僚,不至于不至于。”
“……”
付涛端着饭坐到许裴昭对面,看了圈周围,小声说:“还没恭喜许世子寻回亲戚,你还要继续在翰林院做事吗?”
许裴昭冷冷抬起眼:“为何不?我寒窗苦读数十载,历经层层选拔,夺得状元头魁,就算我不是恭亲王的儿子,我依旧有资格坐在这里。”
付涛点头:“许兄别那么生份,你我同科出生,我又犯不着嫉妒你。”
他顿了顿,又说:“只是我朝皇亲,要么不任官职,要么便是去其他实权之地任职,只怕不日你将调走。”
许裴昭摇头:“不会,翰林院挺好。”
“哦?”
付涛看向他,却听他说:“内子喜我做个不问世事、专心做学问的谦谦君子,翰林院任职符合她对我的期望,我不会离开翰林院。”
付涛:“……”
知道你们夫妻恩爱,用不着把这种事特意告诉他。
第219章
回京之后的日子就不比在京郊那般休闲自在。
安顿好许府之后,安乐便带着年芳赶往卢成府上。
她们到时,正巧遇见昨日去许府赏赐的公公从卢府出来。
公公笑着对安乐作揖,遂带人离去。
年芳站在安乐身后目送公公,小声嘀咕:“怎么宫里的人会来成哥府上?”
安乐眸色暗了暗,什么都没说,脚上她匆匆往府里去。
卢府的门房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