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他把许清月和许悦安都送到许母哪里,回来时安乐又坐在院中的秋千,有一搭没一搭的晃。
他走过去,站在后面轻轻地推,柔柔地问:“在想什么?”
安乐看着叶片所剩无几的大树,落寞地说:“你说这些树叶迫于时节离了枝丫,大树会难过吗?”
许裴昭愣住,在她回荡过来的时候,又轻轻将她推出去:“我不知道大树会不会难过,只是等春日再临,又会有新的叶片长出来。即便大树难过,那时它也会开心吧。”
藕色绣花鞋点到地上,秋千被迫停下。
许裴昭绕过去,蹲到她身前,牵着她的手放在嘴边亲了亲:“能告诉我最近你为什么这般郁郁寡欢吗?”
安乐垂下头同他对视,慢慢抬起手,放到心口上:“我不知道,兴许是寒冬将至,兴许是大雁南飞,兴许是……”
不等她说完,许裴昭却说:“我还在,悦安和清月也在,我们会一直陪着你,别难过好不好?”
明明她一个字没说,但是他就是能懂她在想什么。
回握住他的手,安乐睫毛颤了颤:“会不会觉得我好矫情?”
“怎么会呢?”
他站起来,手上用力将她拉起身,顺势弯腰扣住她的膝盖,将她抱起来。
反身坐到秋千上,让她坐在自己的膝盖上,一手环着她的腰,一手拉着秋千,轻轻地荡。
安乐侧头靠在他胸膛,任由他带着她摇晃。
只听他说:“人这一生很长,我们会和无数的人相遇、相知、相识,甚至还能结伴走过一段行程。”
“其他人终会离去,但我不会,只要我在一日,便陪你一日,白首不离。”
纤细的手臂环上他的颈脖,胸口上那颗毛茸茸的头颅贪念地蹭了蹭:“幸好有你陪我。”
“不,是幸好你在我身边。”
*
第二天天不亮,安乐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她感觉许裴昭拿了衣物在往她身上套。
“做什么?”
任由他张罗,她像是个生活不能自理的人,依附着他。
许裴昭低声说:“今日我向翰林院告了一天假,我们出去玩吧。”
“嗯?”
从他怀里直起身,安乐打起精神:“去哪?”
许裴昭笑了笑,并不作答,就连早饭都是在马车上吃的。
行了大半个时辰,安乐才发现,他带她去的地方有多眼熟。
那是她还怀着身孕时,他带她来爬过的那座山。
临近寒冬,山道两边的枫叶红得似火。
不似上次来行路那般困难,他们相携前行,每一步都是无比的轻松。
边往上,许裴昭边说:“上一回是我陪着你来爬山,这一回还是我,明年、后年……往后的每一年,我都陪你来爬山好不好?”
忽地安乐顿住脚步,她明白他为何要请假带她来爬山。
他不光是说说而已,他在用行动告诉她,他实实在在地陪着她,从过去到未来。
喉头像是被人拿捏,紧得厉害。
鼻尖也在不由自主地开始泛酸。
扣了扣他的手心,她哽噎道:“你不用这样,我自是信你的。”
信他会伴她从年少到白头,信他对她不离不弃。
许裴昭笑了笑,骨节分明的手顺势挤进指缝里,同她密不可分地相扣着。
拉着她慢慢在枫叶铺成的红毯上前行,嗓音是不属于这冬日的温柔:“你信不信我和我做不做是两件事。”
他就是要让她知道,无论发生了什么,她的身边始终有他,只要她累了,想回头了,他永远都在她身畔等着她。
外面的世界很精彩,吸引着她去奋斗。
但是外面让她觉得难过的时候,回过头就是他在的家。
他永远对她敞开臂弯,随时恭候她扑进他的怀抱。
望着前方他高大的背影,忽然间,安乐眼前出现刚成婚时,枯瘦如柴的许裴昭背着她在月夜里慢慢前行的背影。
她道:“可不可以背背我?”
许裴昭停住脚步,眼里满是宠溺。
他什么都没说,只是背对着她慢慢蹲下身去。
快步扑到他背上,安乐紧紧地搂住他的脖子。
腿弯被勾住,渐渐离开了地面。
他也不嫌她笨重,背着她一步一步在蜿蜒的山道上前行着。
近在咫尺的背影和记忆中的背影重叠在一起,她贴住他的脸颊,满是回忆地说:“还记不记得,我们刚成亲的时候,因为元昌找茬,我用食物相克法惩治完他们,我们回家时你也是这样背着我。”
“怎么不记得?和你经历过的每一件事我都记得。”
顿了顿,他带了些气:“那回你可吓坏我了,你一个弱女子,居然想出这样的招数去和那帮混混对抗,但凡他们打了其他坏主意,你不就是羊入虎口,整个的进去,残缺的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