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眼下见这梁怀瑾气色红润,身板硬朗,哪有半点染疾的样子?
恐怕他的死也另有隐情吧?
温梨笙一边想着,一边朝梁怀瑾行了个礼。
温梨笙的礼节并未经过正统的教导,在沂关郡那地方,很多人表示敬意也就抱个拳作个揖,然而奚京是出了名的礼仪之城,这里的世家子弟打小就要学习礼节。
如此一来,温梨笙这奇奇怪怪的行礼就惹来了旁人的笑话,有个姑娘捂着嘴笑了几声,而后用软软的声音道:“温姑娘,你这耳朵边上别的是海棠花吗?我们奚京倒没有姑娘会这样妆点发饰,眼光真不错,瞧着倒十分别致呢。”
温梨笙听出她话中的嘲讽,心中顿时涌起一股躁意,不耐烦的神色立马攀上眉梢来,摸了一下耳朵边的海棠,说道:“这是侯夫人给我戴上的,你这一句夸赞,我会帮你转告给夫人的。”
那女子当即脸色一变,尴尬和惊讶之色从眼中流露出来,凉亭里一时间没人说话。
温梨笙打量了一圈凉亭中坐着的男男女女,其中除却方才说话的几人之外,剩下的几个都极为面生,是在梦里也没有出现过的面孔。
他们分散坐在亭中,看着周秉文与梁怀瑾几人聊天,基本很少插嘴,像是陪坐的看客似的。
“你们是什么时候从沂关郡出发的?”谢晴问她。
“正月初七,世子说想赶在春来之时回京,所以时间赶了些。”温梨笙回答。
“你这次跟你爹进京,可是为了什么事?”
温梨笙这才想起,他们是还不知道沂关郡发生的事,大约也不知道谢潇南去沂关郡是为何,于是笑了笑说:“我也不太清楚,只是我爹说要进京,我图着好玩儿才会跟着来的。”
“奚京有什么好玩的,还是沂关郡好玩。”谢晴叹一口气。
“当然是想来世子长大的地方看看呀。”温梨笙理所当然道。
许是她的语气太过于正常,导致所有人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第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不过随即亭中有人冷笑了一声,温梨笙没注意是谁。
温梨笙是故意这样说的。
她能料想到奚京可能是没人会把话说得那么直白,当初谢潇南还没进沂关郡的时候,她就听说了关于谢潇南很多的传闻,在奚京的名声极好,这样的世家少年定然是受奚京男男女女追捧的存在。
她说这种话,在别人眼里属实是非常不自量力了。
周秉文眯了眯眼睛笑:“看来温姑娘与晏苏在沂关郡的关系处得不错呢。”
“那是相当不错啊。”沈嘉清在一旁插话,语气随意道:“连厨子都送给梨子了,说要给她尝尝的奚京的饭菜。”
谢晴露出惊诧的神色,问温梨笙:“当真?”
温梨笙点头:“不过隔天又送回去了。”
周秉文却像听到什么好笑的事一样,笑了许久才停下:“老荣在谢家掌厨那么多年,大概是没想到有朝一日还会被送出去吧,哈哈哈哈。”
梁怀瑾也跟着笑,两人聊起了年幼时的事,亭中其他人只是听,没人在插嘴。
温梨笙听着倍感无趣,对这种场合也不喜欢,她抬起胳膊伸了个懒腰,头往后仰时海棠花从耳朵边滑落,掉在地上。
她转头去看时,就见谢潇南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身后的凉亭下方,弯腰将海棠花捡了起来,温梨笙趴在栏杆边喊:“世子,你什么时候来的?”
话一出,亭中的人当即停下了聊天,几乎是同时站了起来,朝温梨笙这个方向看。
周秉文往这边走了两步,瞧着还真是谢潇南,笑着说:“你小子总算露面了,你知道我们在这坐了多久吗?”
谢潇南手指捻着海棠花,抬眸冲他弯了弯唇角:“谁让你们来得这么早。”
梁怀瑾用手指点点他:“瞧瞧,到还成我们的不是了?”
谢潇南哼笑一声,往前走了一步,冲温梨笙招了下手。
温梨笙就扭过身跪在凉亭的座椅上,探出半个身子低下去向他凑近,他便抬起手,将指尖上的海棠插在她的发中,说道:“戴这里,不容易掉。”
“掉在地上的,也捡起来给我戴?”温梨笙反问他:“世子是觉得我的头发很脏吗?”
谢潇南闻言又将海棠花摘了下来,“你出来。”
温梨笙没动,又问:“方才有人说奚京的姑娘都不会这么戴,世子为什么要把这东西戴我头上?”
“你又不是奚京的姑娘。”他说。
“但总要入乡随俗不是吗?”
谢潇南抬眸看着她,片刻后才说:“你不需要入乡随俗。”
温梨笙开心的笑起来。
谢潇南又道:“方才谁跟你说奚京的姑娘都不这么戴的?”
亭中那个姑娘脸色剧变,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就见温梨笙转头明晃晃地指向她:“是这位姐姐。”
谢潇南眸光清冷地瞥她一眼。
凉亭中安静得很,没人在这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