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乱天音离去, 那些荒族也不追, 他们甚至都没朝三人这边儿看过来一眼,转瞬就又开始专心致志攻向防御阵。
“荒族旧据地已毁, 现如今大多散落各处,混杂在妖魔二族当中讨生活, 不会平白无故聚起这么多,还那么巧全都丧失神智。”
看着那些好似不知疲倦的荒族,乱天音沉声道,“一定有人在背后操控, 其目的八成在庆戎……”
他将目光挪向被拦在防御阵后的神木谷, “怕是来者不善。”
“费半天劲你就判断出个这?”
梵音向来没什么表情的脸上此刻努力浮出了一丝鄙夷, “来者要是‘善’还会打上门吗?”
乱天音:……
这死丫头真是够够的,不管什么形态都这么烦人。
盛秋笑着摇摇头,在乱天音肩膀上拍了拍,回手抽刀出鞘,“都别说了,走,松松筋骨去。”
话音方落,还不等三人靠近,四周忽然传来一阵潺潺水声。
那水声由远及近,好似一条河流蜿蜒至此——很快盛秋就确认那不止是水声而已,铺展开的神识探测到一股水流正不疾不徐自谷中流淌出来。
水流来得很快,须臾就从谷内流淌出来,只是并不深,看起来也没有什么攻击性。
但乱天音却一手一个扯住了盛秋与梵音。
“后退。”
简短的传音自耳畔响起,盛秋未加思索便照着他说的朝后撤了丈余。
水流依旧在流淌着,很快就漫过了那些荒族所在的地方,只不过因为不深,看起来只没过了那些闯谷人的小腿而已。
紧接着它们又漫过方才三人所站的位置,继续朝前淌去,没有半点儿要停下的意思。
“水里……有东西。”
梵音忽然轻声道。
实际上盛秋此刻也觉察到了水中的动静——那动静并非来自于妖兽之类,相反,它们来自于一些植物。
在水流经过的地方,陆续有一些种子破土而出,在清澈的河水中生出新芽。
荒族们未曾将那些芽苗放在眼中,依旧不断攻向纹丝不动的防御阵,其中有几个大约是见久攻不下,甚至化出了各自的原型用身躯朝着阵法撞去。
那些芽苗开始长大,用远超过正常植物生长的速度抽枝展叶,不过片刻,水流经过之处便立满了亭亭如盖的荷叶,紧接着便是一朵朵的花苞自叶片中探出头来。
当第一朵荷花绽放,神木谷前飘荡起清幽的香气。
失去神智的荒族进攻便在荷香飘起的刹那停止——或者说不是停止,是静止,他们当中大多数还维持着进攻时的动作,好似被人定格在了一张静止的画面中。
盛秋连忙攥了攥手心里的刀柄。
很好,她还能动。
当神识探到一只半条腿浸在水流中、周身同样静止不动的小鹿时,盛秋确认,这种定身效果必须要借助水流发动。
在这个所有接触到水流的生灵皆被定身的时刻,一段涉水而来的脚步声便显得尤为突兀。
乱天音在她手背上轻拍两下。
彼时,踩水而行的人已经自葱葱郁郁的林木深处现身——来的是名眉目温婉的年轻女子,身上穿着染成藕荷色的纱裙,裙摆挽起一截儿系在束腰上,露出两条嫩藕似的白生生的腿——她是赤着脚踩在水中的。
她有着一头如瀑般柔顺的青丝,没有束形式繁杂的髻,只在身后松松的系到一起,而后插上一支盛开的山梨花当作发簪,在她左手臂弯处揽着一个葫芦型竹筐,里头放着几枝一看便是刚刚采摘下来的荷花。
当女子快要走到谷口时,所有被水流束缚住的荒族忽然在同一时刻烟消云散,没有发出任何声响,也没有留下任何会让人感官不适的残肢或血迹,那一群试图闯入神木谷的不速之客,就这样平白消失了,速度快到让盛秋都忍不住怀疑这一切是不是幻象。
她突然想到了什么,用神识观察了一下之前被水流困住的小鹿,发现那只小鹿居然还好端端留在原地。
看来这位姑娘下手也是有选择的。
“三位。”
没过多久,那姑娘便来到三人跟前,隔着水与岸边的一小段距离遥遥打招呼,“或者说,四位。你们都是想来谷中做客的人吗?”
“这是第一个问题吗?”
盛秋不答反问。
那姑娘闻言抬手掩口轻笑几声,“是的,这是第一个问题。”
“那我的回答是:没错。”
盛秋点点头,并朝身后招了招手,“照夜,过来吧。”
原来照夜不放心她们三个,终究也没留在竹屋内,而是不顾伤势追了出来。
“那些乱敲门的,跟你们是一起的吗?”
女子又问出了第二个问题。
“您若是来得再晚一点儿,可能就不需要亲自动手了。”
盛秋神情自若道。
女子又笑了一下,笑完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