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短短五年十个州府便贪了七百万两,不知过去的几十年里,又有多少抚恤金进了这些贪官污吏的口袋。
抚恤金一案景元帝从严处置,诛九族、夷三族比比皆是。官场上连带连襟着实不少,如此大恒多出不少空职来。
好在今年夏初,景元帝开了恩科,再多空职官位也有人填补。
空出来的官位好解决,不好解决的是,抚恤金能被吞一次,就能被吞第二次,怎么样保住将士的抚恤金,不寒了将士们的心才是最重要的,
“不如直接由各个军营发?到时候银子都拿到手了,难道还有人敢抢不成?”张庆丰说道。
对比朝廷这些官员,张庆丰这些当兵的,更信任军营的兄弟将领。毕竟大伙都厮杀、征战过同一现场,这点信任还是有的。
“西北大营和北境大营给了你错误的认知,而大恒不是每个军营都像西北大营和北境大营。”卢舀毫不客气的打断了张庆丰的说法。
“若是上级官员压着抚恤金不发,即便是军营中的将领也无可奈何。”
卢舀又泼了一瓢冷水,彻底熄灭了张庆丰的希望。
“那咋办?这抚恤金可是咱们拿命换来的,总不能不要吧?”张庆丰说道,“入伍为兵的,哪个不是家庭困苦,没法子交流才拿命在战场上搏杀,换取那一点军饷。”
“抚恤金一定要给的,为保卫大恒献出生命,若是连这都得不到肯定,谁又愿意忠君爱国呢?”赵清毓说道,“我有个初步打算,各位可以听听。”
“帝姬有什么请说。”薛宗明说道。
“我想改变兵制,第一步便是从征兵开始。大恒历年征兵,都是每三年征兵一次,每户有年满十五者便要服兵役,可一旦征兵,除非到了不惑之年方可归乡。虽然能用银子买兵役名额,但是大恒更多的百姓连生活都困难,何谈买兵役名额?”
“所以帝姬是怎么打算的?”
“三年征兵一次可以继续延续,但是兵役时间要缩短,一人兵役服满十年便可退役。”
薛宗明摇摇头,“不可,如此,大恒军营十年后,便无守疆之兵。”
“我还未说完。十年后一户若有退役之人,便要有适龄者填补空档。如此,服兵役者便可以循环往复,也不至于让一人服兵役至老至死。”
“如此,但是一种方法。可是若是退役之人,当户并无适龄填补之人,又当如何?”薛宗明继续问道。
“那便以族为一体。”
景元帝撑着下巴,“若是一族人适龄者都是女子,或者……或者像我赵氏皇族这般……”
赵氏皇族一族到景元帝这一代凋零到五代以外,以至于先帝无人可选,只能让景元帝这个不合格的继承人继承大统。
赵清毓面露尴尬,“呃……并不是所有家族会同皇家这般……至于适龄者为女子,只要她们愿意,便也可以服兵役。”
“帝姬的建议虽说有几分可能性,可是需要一步一步推行,不能一蹴而就。”薛宗明指明赵清毓建议中的不足,“臣觉得,其实府兵可以用。”
赵清毓抬眼看着薛宗明,示意他继续说。
“文武百官,甚至是乡野村民,都知道府兵远比镇守边疆的将士安稳。他们不需要征战沙场,不需要远离家乡,只是站在自己的位置上,便可领着不错的奉银。”薛宗明继续说道,“府兵虽有一个兵字,但是大多时候,只是好逸恶劳,顶着府兵名头获得特权,获得奉银。他们同样是兵,服的是兵役,却比边疆的将士安逸多了,而且,他们的人数,不一定比边疆将士少。”
“不如,让府兵同边疆将士轮换镇守边疆。”
“让他们镇守边疆?”张庆丰不屑道,“他们怕是刀都拿不起来。”
“正是拿不起来,才要将他们送往边疆。”薛宗明说道,“府兵之中,大多是世家子弟和官宦子弟,为的不过是一个台阶,一个可以踏进官场的台阶。”
“属下觉得这是个好主意,府兵占着兵役名额,可是所做之事,却和兵无任何关系。”卢舀说道,“那就不如趁这次机会,让他们好好感受一下什么是兵,什么叫做战场。”
“可是,爹,你刚刚说了府兵多为世家子弟和官宦子弟,这让他们去边疆怕是不好说动吧?而且,他们如今对帝姬……”薛翎抬眼看了看赵清毓,见她面色平静,便继续说道,“他们对帝姬误会很大,若是知道这事是帝姬领头的,怕是不好执行。”
“世家享受着特权,却不愿意承担自己应承担的责任,本就不忠。如今,抚恤金一事,已经吓破他们的胆子,他们不敢抵抗。而且,大恒世家虽多,可多不过平头百姓。兵制改革,是要昭告天下,他们还能跟天下百姓们斗吗?”
“可是……”
景元帝摆摆手,“薛翎,薛爱卿既然敢提出这样建议,便将利害关系想透彻,你可要信任你爹。”
赵清毓和卢舀很赞同薛宗明意见,如此,既不会浪费府兵兵力,也好让边疆将士能安稳过一段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