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容宛嫁给江弦,也少不了她在其中推波助澜。
容宛临死之前,她竟然还派人来送书信羞辱她,四处散播她的谣言。
这辈子,她不会如容月所愿。
容宛也笑了笑,温声回她:“那多谢姐姐相告了。”
说罢,她头也不回地朝张氏所在的院落走去。
瑞珠跟在容宛身后,不咸不淡地睨了她一眼,眸中尽是不屑。
容月胸中气结,阴阳怪气地补了一句:“姐姐奉告妹妹一句,嫁也是嫁,不嫁也是嫁,不如早些从了好。”
容宛住了脚步,侧了半边身子。
她笑意不减,说出来的话却让容月一口气没喘上来:“姐姐还是多关心自己的婚事罢。听说蓉国公家的嫡子相中了姐姐,姐姐不如去看看?”
谁人不知蓉国公嫡子长得奇丑无比,还好色,经常出入风尘之地,最近还对容月纠缠不休。
容月气得浑身发抖:“容、宛!”
容宛没回她的话,转头径自往张氏院里走去:“瑞珠,我们走。”
只剩容月咬牙切齿地在原地杵着,瑟瑟凉风吹得她直打了个喷嚏。
—
张氏院落。
容宛进了屋,只见张氏靠在檀木椅上,疲倦地按着眉心:“宛儿,有些事情你不懂,今儿个我给你说清楚。爹娘让你嫁成远侯,不是没有道理的。”
容宛没说话。
张氏看着女儿一副乖顺的模样,以为她听进了自己的话,顺水推舟道:“你大哥在北疆也不容易,你知道尤国也不好对付。你嫁了成远侯,这样两家有个倚靠,也能互相照拂一二。”
容宛温和地笑了笑:“是了,您只是想给我大哥铺路,而我这枚棋子,用完就可以扔。”
她隐隐觉得,事情不仅仅是“互相照拂”这么简单。
可能,将军府还在策划一些别的事情。
张氏一拍桌案,惊怒道:“你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看看,吃的穿的,将军府哪里亏欠过你?你就是这样对待将军府的?不过就是嫁个人……”
不过是嫁个人。
而他们这是在葬送女儿的一生。
二人对峙着,空气瞬间变得极为凝固,连针掉在地上的声音都清晰可闻。
“夫人,成远侯到了,”丫鬟急急忙忙跑进屋,打破了沉寂,“正在前厅坐着呢。”
张氏平息了些怒火,正了正颜色:“就到了?不是说下午来吗?”
成远侯府来得这样快,看样子是急着订婚。昨儿个侯府的老夫人也明白容宛不想嫁,便想快些把婚订了,免得又多生枝节。
丫鬟点了点头:“确实如此,还带了好多礼来呢。”
张氏思忖片刻,想必这礼便是定亲礼,成远侯府这是来定亲的。
她微微颔了颔首:“我马上赶去。”
张氏与容宛一路匆匆赶到了前厅。
还未进门,容宛便看见了几辆小车,上边都堆满了定亲礼,车旁守着几个小厮,气派得很。
跨过门槛,第一眼便见着了一身华服的江弦。他深邃的眉眼此时温和了几分,华服在身,更显俊逸。
江弦见到她,冲她笑了笑。
容宛没理会他的眼神,规规矩矩地福一福身:“容宛见过侯爷。”
江弦面色一僵。
拜完,紧接着又拜了老侯爷与老夫人。
一举一动,皆有礼数,给江弦的却是淡淡的疏离感。
她看他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他沉默了半晌,还是微微颔首:“容姑娘。”
老夫人入座,攀谈道:“昨儿个听宛儿说不嫁,怕不是害羞了。你我两家本是世交,也没什么羞不羞的。”
张氏有些尴尬,只是笑:“可不是。”
只听老夫人又笑道:“两个孩子也是的,怎的见了面这么生分。不如让他们到府里单独走走,说说话。”
这有违礼数,但老夫人一心如此,容宛也没有办法,只好颔首应了:“是。”
张氏满脸堆笑,和蔼地看着容宛。容宛一阵发怵,垂了垂眼帘。
江弦顿了顿,看了容宛一眼,温声说:“容姑娘,走罢。”
—
将军府后园有一处桃林,灼灼桃花盛放,正是谈话的好地方。
此地没有其他人,只有容宛与江弦。
容宛径自站在桃树下,跟江弦保持了一些距离。小姑娘桃腮带面,春风拂面,青丝飞舞。一双杏眼微微眯起,端的是少女的憨态。
江弦喉结不禁滚动了动,鬼使神差地去拉容宛的手。
他和容宛私相授受这段时间里,容宛从未与他拉过手,也没有亲过。她虽然喜欢他,但羞涩得很,看见他便脸红,惹人喜欢得紧。
二人经常叙话,互通书信,她在他身边,也给他添了几分乐趣。
她像极了他的表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