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书合上, 看见扉页写着“娇娇”两个字,不禁皱了皱眉。
被她所看到了……
她见他皱眉,忙道:“掌印,这书上的我怎么看不懂呀?”
装傻?
用手指和筷子她都知道, 这些东西怎的又看不懂了?
见裴渡沉默, 容宛怕他尴尬, 又补充道:“我看的、我看的是两个小人在跳舞。”
毕竟知道了他看这种书, 他一定会尴尬罢?
不过她觉得——怎么越描越黑呢?
裴渡将书合上,又问了一句:“夫人都看到了?还有第一页‘娇娇’两个字。”
容宛点头如捣蒜:“嗯, 看到了两个小人在跳舞。掌印, ‘娇娇’是你的小名罢?”
裴渡没想到她会这样问, 顿了顿。
随即, 他一字一句慢条斯理地说:“‘娇娇’,是本督的小名。”
容宛忍不住笑,不禁想:裴渡居然也有这样可爱的小名。不知道是不是他母亲喜欢女孩子,才给他取这样的小名呀?
不过她一想,裴渡可能没有母亲了。
她眸光又黯了下来,抬眼看他。
她此时笑也笑不出来, 心里只觉得有些难受。
裴渡将书放在书架上, 不紧不慢地道:“以后这些书, 夫人不要看。”
他语气平淡, 像是什么也没发生, 什么也不知道, 似乎私藏花柳本的不是他, 而是别人。
容宛干咳一声,心道裴渡一定知道她在卖傻。
她愈加尴尬了。
裴渡一定也尴尬罢?
她还是点了点头,继续装傻:“我不感兴趣,日后也不会看。”
裴渡收好这些书本,皱了皱眉:“夫人今后少来这书架边,容易倒。本督今日就把书架给撤了。”
容宛用力地点了点头。
裴渡对她真好,她被书所砸到,他就把书架给撤了。
容宛正想着,又见裴渡已经收好了一本本书,他侧首道:“不是要和本督一起去吃饭么?走罢。”
容宛颔首,随着裴渡出了门。
—
唐家。
唐眷这几日都是在恍惚中度过的。
容宛嫁了裴渡,自然就是裴渡的人。
若是裴渡不喜欢她把她当玩物还好,若是喜欢她……
得知在江南的时候,自己派人去刺杀容宛,被他所查出来——
自己会没命的!
但这些日子里,好像没有什么动静。或许裴渡不喜欢她罢?或许裴渡没有查出来罢?
她又定下心神来,坐在床边发呆。
若是能傍上江弦,那就好办了。
但此时江弦,喜欢容宛……
她摇摇头,轻叹一声。
她猜,江弦怎么会不喜欢容宛?口里这样说着,但心里定喜欢,却没有意识到。
“姑娘,姑娘!”
唐眷回头,见小丫鬟跑过来急道:“姑娘,侯爷来了,说是要求娶您!”
唐眷手上的簪子“咣当”一声掉在了地上,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抓着小丫鬟问:“你说什么?哪个侯爷?要求娶我?”
是不是江弦要娶她?
小丫鬟喘了两口气,见她急切的目光,忙回答:“是成远侯,成远侯要求娶您!姑娘,您快去罢!”
唐眷紧皱的眉头舒展开来,面露欣喜之色。
她一路跑到大堂,看见了一身华服的江弦。他面色有些疲惫,双目无神,脸色蜡黄,憔悴得很。
她柔柔怯怯地上前行礼,目送秋波。今日她穿了一身黄色的衣裳,勾得身段窈窕,正是江弦所喜欢的。
江弦见她,走上前来,遏制住自己疲倦的嗓音:“眷儿?”
唐眷笑了笑:“许久没见侯爷,却是瘦了。可是没吃好?”
她哪知道,这是江弦相思相出来的!
江弦顿了顿。
是啊,他变得这样憔悴、这样瘦了么?
他不敢承认,自己是思念容宛的这一事实。
或者,他更不敢承认——他喜欢上容宛了。
在她离开后,他茶不思饭不香,日夜都想着她。
他抛开思绪,暗自道:想她作甚。今后要娶的,要共度一生的是唐眷。
三书六礼,光明正大娶唐眷进门。
他握住唐眷的酥手,语气里尽是温柔:“眷儿,我今日,是来向你提亲的。”
唐眷柔媚一笑,将他的手抓得更紧。二人十指相扣,江弦却感觉没那么舒服。
江弦这颗大树,她可总算是傍上了。
裴渡若是敢动自己,江弦也会为她撑腰。今后她就是皇亲国戚,有什么好怕的?
江弦握着她的手,有些心不在焉。
她好像容宛。一颦一笑,都像。
不知怎的,他好像有些不想娶唐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