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不知道……”
她深吸一口气,低声说:“我真的不知道……掌印,我昨晚真的说了这句话吗?”
裴渡心里有些难过。
也罢,他早就预料到了。这句话总比“我讨厌你”好的多,他还能有机会追求她。
裴渡慢吞吞地撑着身子坐起来,佯装无事:“骗你的。”
容宛松了口气,心想这掌印怎么开这样的玩笑。
一点儿也不好笑。
裴渡给她让了让,她小心翼翼地下了床,想了想,还是主动提出来:“掌印,我照顾你洗漱。”
自己喜欢的人又要接触自己了。
裴渡心里高兴,佯装淡定地点了点头。
一连半个月,容宛日日照顾他,帮他换药。裴渡也不推脱,反而是一副很享受的模样,反而越来越娇气。
比如,晚上他偏说他做噩梦,让她陪他睡觉;
比如,他上药时说疼不住地哼唧,偏要她给自己拍背;
甚至入睡前,还要容宛给他讲故事。
容宛仿佛在哄小孩儿!
过了半个月,这尊大佛终于伤好,容宛这才松了一口气。
裴渡下床吃饭那天,容宛义正言辞地提出来:“掌印,你伤好,今后我就不伺候你洗漱,陪你睡觉了。”
晚上他还不自主地抢自己被子,喜欢抱着被子缩成一只虾米。
这么没有安全感么?
容宛失笑。
裴渡一想到好日子到头了,敛了眸,还是点了点头。
仿佛有些委屈。
容宛看见他这副模样,心里有一瞬间发软。
她总不好说,“以后我都陪着你睡觉”罢?
多难堪啊,像是在哄小孩子。
她怎么也想不通,掌印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呢?在外明明叱咤风云,在内却像一只委屈巴巴的大狼狗。
“行,”裴渡淡声说,“本督以后就自己睡觉,自己吃饭,自己洗漱。”
他加重了字音:“不要夫人伺候了。”
仿佛在跟她赌气。
容宛哭笑不得,兀自扒饭。倏然间,碗里多了一个做成小兔子模样的包子。
她惊愕地抬起头,却发现掌印笑吟吟地又夹给她一个:“你上次画给本督的画本督很喜欢,便做了几个小兔子包子回礼。”
米粥他偷偷喝了下去,那画他也仔仔细细看了,收了起来。
容宛想了想,那米粥凉了,似乎是被人倒了,放在了桌案上。
她不知道是裴渡偷偷喝下的,毕竟这么凉的粥,伤胃。
容宛怔了怔,又听裴渡笑眯眯地道:“你画的可是本督在写字?”
那画得栩栩如生,画中的人儿美得惊心动魄,是阴柔之美。
唇角是勾着的,笑容很淡。穿着一身蟒袍,带着乌纱帽。
好看,非常好看,他爱不释手。
容宛点了点头:“我赔你的,上次我是真的……”
她的声音又低了下来:“对不起。”
裴渡存心又想教训她,慢悠悠地问:“夫人还敢吗?”
容宛忙摇头:“不敢了。”
说完,她咬了一口包子。
这包子味道居然这样好吃!
容宛自诩厨艺不错,没想到裴渡的厨艺居然更是炉火纯青!
她又咬了几口,裴渡慢悠悠的声音又传来:“夫人莫急,吃慢点也无妨,也没人跟夫人抢。”
说罢,他又补充了一句:“若是喜欢,本督再给夫人做一笼。”
容宛忙点了头。
一晃眼又到了晚上。
容宛睡不着。
瑞珠睡在隔间,她披了披风就往外头走,风冷得她有些发颤。
这是秋天的尾巴,快入冬了。风呜呜地吹着,敲打着窗棂,像是鬼叫一般,让容宛心里发颤。
她怕了。
容宛裹着披风,一步步往掌印的房里走去。
掌印房里还亮着灯,她蹑手蹑脚地走进去,“吱呀”一声打开了门。
掌印还没睡,靠在床头看一本书。
容宛没看清楚他看的是什么书,裴渡却把书一合上,藏到了床垫下面,干咳了一声。
他问:“夫人睡不着?”
容宛一时间不知道怎么跟他说。
说什么?我好怕?
还是,我想和你一起睡觉?
太难堪了。
容宛干咳一声:“掌印,那、那边冷。”
裴渡明白了她要做什么。
他慢慢悠悠地移动了位置,往身边拍了拍:“来罢。”
于是,床里头空出一片,最里面摆着一对小布老虎,正好能容得下她睡觉。
容宛:“……”
小姑娘的脸更红了,他说得风轻云淡,仿佛和掌印一起睡觉是什么很正常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