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宛一阵难受涌上来,突然想哭。
全顺递给她食盒:“小容子,快吃罢。”
她轻轻说:“全顺,如果你发现一个人喜欢你只是因为你和他心爱的姑娘长得像,你会怎么办?”
全顺傻乎乎地以为她指的是江弦,忙道:“还能怎么办?打死他,然后离他远远的。如果按照掌印的性子,直接杀了他也是可以的。”
容宛:“……”
她一瞬间觉得很累,接过食盒说:“谢谢你了。”
全顺傻乎乎地又笑:“那奴才告退了。”
容宛叹了一口气,将食盒提进房里,打开之后,她发现是几个小兔子包子,一看就是掌印做的。
容宛皱了皱眉。
她顿了顿,将食盒放在桌上,又躺回床上,尝试着让自己睡着。
但是她怎么也睡不着。肚子饿得慌了,她打开食盒,小兔子包子早就凉了。
她倏然间哽咽一声,将小兔子包子塞进自己的嘴里,发泄一般大口大口地嚼着,顺着泪水吞进肚子里。
随即她趴在桌子上,不住地哭着。肩膀耸动,心里难受得像是有东西在揪着她的心肺,胃里居然还一阵阵痉挛。
掏出帕子来擦干了眼泪,她这才发现那帕子是裴渡送给她的,又将帕子放在火舌上,让它燃烧至尽。
—
她一天都待在屋子里,根本没有出去。
裴渡查案回来,驿栈里隔音不好,她听见裴渡的声音在下面响起:“还没有起来?”
“回掌印,起倒是起来了,但是一天都没有出房门,”全顺道,“掌印,要不要上去看看?”
“罢了,”他道,“她估是头疼在睡觉,一会儿给她找个大夫来。”
“是。”
容宛睡在上面,哭累了,又翻了个身。
浑身酸疼得难受,肚子也饿着。
一连两三天,容宛都没有出房门,大夫也没让他进来。
全顺送给她的吃食她也没吃多少。
准备启程回京城的前一天,容宛终于下了楼。
她手里拿着一封和离书,折好了。
兜里带了笔墨,准备跟裴渡说清楚,和离之后再分道扬镳!
容宛走到裴渡房间,脚步却停了下来。
她咬咬牙,还是决定走进去。
却听见那房间里传来声音,是春柔与裴渡的!
容宛瞳仁一缩,躲在门口竖着耳朵认真听。
春柔哽咽的声音响起:“你就真的对我没有一点感情吗?”
裴渡的声音没有一点温度。
“滚出去。”
“我不。我就是喜欢你,从小时候就是。对,我看不得你对别人好,我看不得你喜欢上别人!”
裴渡的声音愈来愈冷:“所以你骗她,制造了这个误会?”
容宛太阳穴一跳:误会?什么误会?
他和裴渡不是个误会罢?
陷入了一片沉默。半晌,响起了春柔的声音。
她道:“是,是我。是我去骗了她。”
“啪”地一声,裴渡甩了她一巴掌。春柔的脸偏到一边去,她捂着脸,呜呜地哽咽着,让裴渡愈加厌烦。
“你就那么喜欢她?那么喜欢容宛?你为什么不看看我,你为什么不看看我……”
容宛彻底明白了。
她呼吸变得急促起来,只听裴渡又道了一声“滚”,春柔连滚带爬地出了门。
门倏然被打开,裴渡微微一瞥,一眼就看见了做贼一般躲在门后的容宛。
容宛抬眸,正巧对上了他的目光,又往后躲了躲,心虚地低下头去。
还有她手中的纸,恐怕是和离书。
他淡淡地道:“夫人进来罢。”
容宛觉得有些心虚,像一只小猫一般蹑手蹑脚地走了进来,把门带上了。
她的动作很慢,不敢去看他。
裴渡正背对着她坐在椅子上,手里拿着茶盏,见她这副模样,皱了皱眉。
光影很好看,他的影子被投射在屏风上,慵懒而优雅。
他道:“夫人手上的是什么?”
容宛不敢回答他,干咳一声,声音如游丝一般:“和、和离书。”
屏风上的人儿晃了晃。
裴渡放下了茶盏。能听见茶碗重重放在桌上的声音,让容宛心里一紧,更不敢说话了。
他背对着她,脸上看不出喜怒来。
他的声音很淡:“和离书?夫人要与本督和离?又是为什么?”
容宛的心更虚了,她站在一旁,不敢凑上前来。
绞着双手,她正想着如何去回复他。
半晌,她低低地说:“现在、现在不想了。”
她又补充了一句:“是个误会。”
裴渡挑了挑眉,撑着头,看向铜镜里心虚到发抖的容宛:“误会?此话怎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