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悔 作者:袖侧
第283页
的确,若说是赏赐,也不免太贵重了。
这鲁班锁先不说做工之精,便这螺钿之细密,颜色过度之自然,都是上上品。这样的东西通常不会赏赐给下人。
赏人,更多赏的是金银锂子、绸缎布匹或者首饰之类的。便是首饰也多是赏那种大众化的,以金银分量为重,而非以做工为重的。
赏人,赏给下人,讲究的是个实惠。
这个东西过于精致,一看就是贵人自己赏玩的。这种东西不会大量产出,不比金银镯子钗环首饰,总还会有。
这东西就是对贵人来说,也是稀罕物。
流光溢彩的,实在漂亮。若是女子,必会十分心爱,怎会拿来赏人。
除非…
有一种可能。被赏的是女子,但,贵人是男子。
林嘉在午睡,饭食还在准备,季白退下后,凌昭在手里转动着这个球一样的东西,仔细研究。各式各样的鲁班锁,他十二岁之后就不玩了,得回忆一下。这一款的没玩过,但原理是相同的,摸索摸索就能找到门道。
片刻之后,林嘉拆了许久都拆解不了的鲁班锁,被一个构件一个构件地拆解开了。里面果然有东西,是个小小的锦盒。打开,是一片玉锁片。
没什么稀奇的,就是那种孩子出生时长辈赐给孩子的锁片。玉质不错,但也不是顶顶上等,价值千金的那种。甚至价值不一定能超过这嵌了螺钿的精巧鲁班锁。被这样收藏着,只能说是对收藏者有着特殊的意义。
但可以肯定的是,这锁片定然不是林嘉母亲的。
林嘉的母亲姓杜,是杜姨娘的堂姐。她出身清贫之家,那样的家庭不可能在孩子出生时给孩子这样的一块玉锁片。
这块锁片是别人的,对林嘉的母亲有重大的意义,所以妥善地收藏着。莫非是林嘉的?
用过饭,里面来报,林嘉醒了。凌昭过去。
次间里,林嘉坐在榻上,桃子在给她梳头。见他来了,林嘉忙用簪子先将头发绾起来。她道∶不是昨天才说了,不要来了。
她只比去年长了一岁,可完全不一样了。凌昭看着她,知道她是女人了。
耳垂、下颌、脖颈,松松的发髻,处处都是女人味。
他把那个鲁班锁拿给她∶这个找回来了。
林嘉解开锦布,看到那个熟悉的东西,松了一口气∶我娘旁的东西都没什么值得留的,我收拾箱子发现的这个,便当作她的遗物收着,留个念想。
凌昭道∶这是内造之物。
林嘉怔了怔,道∶是吗?我不知道。她想了想道∶我娘是从宫里出来的。
凌昭没有与她分辩这东西会不会赏赐给一个宫女。他伸手入怀,掏出那个小锦盒∶我把它打开了,里面是这个。
林嘉吃惊∶你竟打开了?我试了好久都不行。
她接过来打开看,显然是第一次看到这块玉锁片,十分新奇。凌昭问∶是你的吗?
林嘉否认了∶不是,我没见过。这种东西,不是小孩子该随身戴的吗?
若是在寺庙里开过光的,会一直随身戴着替孩子挡灾。至少戴到五岁以后,小孩真正立住,没那么容易天折了以后。
这东西也不会随便不要,它不同于普通的首饰,它是有特殊意义的。通常都会妥善收好。
这些在林嘉醒来之前,凌昭便都想过了。他问林嘉∶嘉嘉,你父亲是什么人?林嘉证住。
☆、第 137 章(贴身)
第137章
林嘉沉默了一下,道:“我不知道。”
她解释:“我问过姨母,姨母说我娘带着我从京城回来,户籍落在了舅舅家,是良民。后来因为待不下去来凌府投奔。我姨母也问过我娘我爹是什么人,我娘却不肯说。姨母便不问了。对三夫人只说,他人没了。但其实……”
其实明眼人都知道,“问却不肯说”就代表着有问题。
所以杜姨娘才不问了。
“其实姨母做过很多猜测。”她道,“大多是无依无凭又可笑的,当不得真。只……她猜过,会不会我爹还活着,做过什么负心事,伤了我娘的心。啊,不说了不说了,太荒唐了。”
凌昭却道:“不荒唐。”
他将先前的猜测说给了林嘉。
“新生的孩子身上戴这样的锁片,至少得是贵人家或者富人家。你母亲是宫娥,出宫后也在贵人府邸,不大可能接触得到豪富商人……”
林嘉怔怔地,凌昭的话里暗含的意思她明白。
但……她垂下头去想了片刻,忽然摇头:“不会的,不会的。”
她抬起头,无奈笑笑:“哪有那么好的事呢。”
那就能突然出来个贵人爹。
这种天上掉馅饼的梦,她不敢做。
因为怕失望,怕落空,连想都不敢想吗?
凌昭心中一酸。
林嘉总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