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是雪地里开的密密匝匝的梅花,一直延到臂膀处,没入锦被之下。
不用想也知道锦被之下必也是一样的,韩妈妈不禁微微蹙眉,心道,这可真是心里多难舍下,才这么着恨不能把人吞了去,这身子上必是没一块好皮了,想彻底养好怕是没有半个月是不行了。
又从锦被中拉了手腕出来,号了号脉,脉息沉稳安和,松了口气,把手腕放回被中,重新理好帐幔,方出了寝室。
周妈妈正在廊下候着呢,见韩妈妈终于出来了,忙上前问:“大娘子可还好?”
韩妈妈点点头:“睡得还算安稳,脉上瞧着也无大碍。”
周妈妈也是大松了一口气,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佛祖保佑。”
韩妈妈见她这样不免好笑,却也知道周妈妈如此,大约是叶氏夫人一早上见六爷精神焕发,心中猜到一二,怕又把人折腾坏了,这才一大早便遣了周婆子来探消息,除了探消息,只怕还有话说。
想到此,便道:“妈妈若无事去我屋里坐坐吧。”
此言正中周婆子下怀,忙一叠声应着跟韩妈妈去了,韩妈妈住在旁边的跨院里,屋子不大却收拾的极干净爽利,让着周妈妈在炕上坐了,小丫头上了两盏香茶来,韩妈妈方道:“夫人哪儿可是有什么话要交代?”
周妈妈忙道:“不是交代,事我家夫人让我来跟您老商量商量,这一晃眼的功夫就入冬了,咱们燕州不比京里,地处北地,春夏还好,到了冬底下可冷得紧,慢说大娘子这样的身子骨,便是我家夫人也经受不住,一入冬便轻易也不出门了,更何况这别院又在郊外,比城里更冷了十分去,若是落了雪,道路都不通,到时便夫人想照应着,怕也是有心无力,再有,虽说咱们燕州府还算安生,可就怕万一呢,万一有个什么闪失,六爷哪儿夫人也不好交代。”
韩妈妈:“夫人的意思是想让大娘子搬回城里去?”
周妈妈点头:“夫人是这个意思,一个是冬天郊外冰天雪地的,怕冻了大娘子,再一个六爷如今回了京,这边偌大的园子,只大娘子一人住着,难免孤清,也怕不安生,倒不如搬到我们府里住一阵子,比这边暖和,还能跟我们夫人说话解闷儿,免得大娘子一个人多想多思的,倒添了症候。”
韩妈妈:“夫人倒是想的周全。”
周妈妈:“我家夫人是这么想的,就是不知大娘子心意如何,大娘子那性子妈妈也是知道的,若她不点头,怕是我家夫人出面也不顶用。”
韩妈妈这算是听明白了,叶氏遣了周婆子来是想让自己说服皎娘搬到周府去,心中略沉吟了片刻,其实韩妈妈也觉着这个主意不错,想这燕州本就地处北地,北地的冬天可是天寒地冻的,尤其这边还是郊外,虽有不少园子,却都是燕州府那些富贵人家的避暑之地,早的也是开春天暖和了才会搬过来,大多人家只暑月里来住上一两个月,等一立秋便搬回城里去了。
而如今这郊外的园子虽多,却大都空着没人住的,只留下几个仆役看门,等来年一开春,再让人来重新收拾打扫,也就她们这园子里人多些。
想了想,便道:“这件事儿我也不能擅自做主,还需问过大娘子的意思,若大娘子点头应了,搬回城里倒也周全。”
周妈妈等的便是这句话,忙道:“大娘子对您老最是敬重,只您老开口,想来此事便成大半了。”
韩妈妈:“你也别这么说,到底如何,等我问了大娘子的意思再说,还不知大娘子这一觉得睡到什么时候呢。”
周妈妈心道,就瞧六爷走时的那精气神儿,估摸着里面那位这一觉不定的睡到下午见了,不然就六爷那样的体力,又折腾的尽了兴,一时半会儿哪歇的过来啊。
周妈妈到底还是保守了,皎娘这一觉哪里是到下午,是一直睡到了天擦黑,这还是韩妈妈怕她睡得太久睡迷了,耽搁了膳食用药,硬是把她叫醒的。
刚一醒来,睁开眼皎娘有些心神恍惚,一时竟不知今夕何夕,半晌儿方渐渐清醒过来,略一动便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浑身绵软无力,只坐起来这样再简单不过的动作,都几乎费了全身的力气,还得韩妈妈帮忙扶着方勉强坐了起来。
皎娘早已不是当初的未经人事,跟梁惊鸿这么久的日子了,自然极清楚自己这种状态是从何而来,只是怎她竟没什么印象?
她拧着眉头底细想了想,恍惚记得他抱着自己在那楼阁上登高赏菊,絮絮叨叨的说了许多肉麻的话,具体说了什么却记不得了,好像是被他硬喂了一些酒,她记得那酒有些甜甜的还有淡淡的菊花香,然后回了寝室,再然后……
想到此,俏脸忽的一红,便是想不太清楚了,却影绰绰的记得一些,到了这会儿,便皎娘再傻也知道自己着了梁惊鸿的道儿,更何况他这手段先前便使唤过,自己哪里能不知。
想明白这些,皎娘忽有些绝望了,自己便再怎么反抗,到底也是斗不过梁惊鸿的,因那男人根本毫无底线,他不会顾及身份,怎样卑劣的手段都使的出,自己不理会他,他便死缠烂打,自己想与他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