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了。”
周子瑜嘟囔了一句:“二十怎么了,冬郎跟我一般大,不也还没娶媳妇呢,我着的哪门子急。”
叶氏听他提起冬郎,倒微微一怔:“状元郎年轻有为,又得圣心,那些媒婆子还不把状元府的门槛踏破了啊。”
周子瑜笑的直打跌:“媒婆子倒是乌泱泱去了一大帮,可都挡在了府门外,冬郎传了话出去,说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万没有自己应承的理儿,那些媒婆子总不能往燕州府去,寻玉家二老吧。”
叶氏不免失笑,心道,这样的借口只怕也用不多久吧。
周子瑜忽想起什么道:“最近冬郎也顾不上这些了,北国的使团来了,皇上钦点了他陪侍,想来明儿开始就不得空了,今儿蓝兄特意在府中设宴,我得赶早过去,若迟了岂不失礼。”
叶氏自然知道他说的蓝兄正是玉生烟的大老板,说起来当真是世事难料,当年进京入梁府家学读书,跟儿子成了无话不谈的好友,却又不知两人怎么结交了玉生烟的大老板,以至于儿子终下决心弃了科举跑去做生意了,却也做的有声有色,要知道这玉生烟的大老板虽说无功无名的却不是寻常人物,京中世族大家的家主都与他有来往,这样的人竟与儿子冬郎结交,属实一桩奇事,要知道当年子瑜不过依附梁府家学的亲戚,冬郎更是寒微之时,那蓝琠又不是能掐会算的神仙,五年前自然不知冬郎能高中状元,却为何肯折节下交两个不到十五的少年,此事令叶氏百思不得其解。
正想再问,周子瑜却仿佛怕母亲再说教,忙着打了招呼,便跑了,等叶氏回过神来,哪里还有儿子的影儿,只得摇摇头,吩咐小厮们快跟过去,至于亲事,儿子刚不也说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冬郎的爹娘不在跟前暂且拖一拖,子瑜的爹娘可在呢,那自己便替他做个主吧。
周子瑜刚下车,迈进玉生烟的院子,忽觉身上有些冷飕飕的,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胳膊,扭头跟旺儿道:“刚是不是有阵儿凉风,我怎么觉着冷飕飕的。”
旺儿不禁往天上望了望,春日晴好,和风徐徐,吹在身上一阵阵的暖哄哄的,哪来的冷风,可少爷说有自然就有,眨了眨眼道:“大约是那边石头洞子里吹过来的,要不奴才给少爷再拿件儿厚些的斗篷来。”
周子瑜瞪了他一眼:“这都四月过了,还穿厚斗篷,你当你家少爷我是发疟子不成。”
旺儿挠挠头嘿嘿笑道:“春捂秋冻吗。”
周子瑜没功夫跟他逗闲嗑子,见前面蓝家的管家蓝七迎了过来,遂迈脚往前走着问:“冬郎可到了?”
蓝七恭声行了礼方道:“刚到不大会儿,跟您前后脚,这会儿正在琳琅阁。”
第176章 难料人生际遇
周子瑜是个急性子, 不等蓝七说完已穿过廊子往那琳琅阁去了,这琳琅阁正在玉生烟的花园子里,乃是一处二层楼阁, 下面有一眼活泉, 终年涌动寒暑不息,由泉而成塘,设了叠嶂山石, 那泉水从层叠的山石间浸出,流入塘内,叮叮咚咚霎是好听,琳琅阁正因此得名。
周子瑜一只脚刚迈进月洞门, 便听见琴声从琳琅阁上传来,知道是蓝琠正在抚琴,若论当今天下英才, 上面这两位该算个中翘楚吧, 蓝琠白手起家, 把个破落的玉生烟做的远近闻名, 他也成了南楚最大的豪商巨贾, 铺子开遍了大江南北,便是北国都有玉生烟的分号,若论家产说富可敌国也毫不夸张,只是他为人甚为低调, 除非必要不大去外面应酬, 最喜在家里,侍弄花草舞文弄墨, 抚琴调香等等, 总之跟生意半分不沾边儿, 有时周子瑜觉着他真是挺矛盾,明明是个满身铜臭的商人,性子却恬淡高洁,或许这便是大俗即大雅吧。
而另一个便是自己的至交好友冬郎了,冬郎这家伙亦是个矛盾的,满腹经纶才高八斗该是极通透的一个人,偏生异常执拗,伤心难过也不说,积在心中成了结,而他的心结便是他姐。
当年他姐的死讯传来,周子瑜着实替他担心了一阵子,怕他一个想不开跑去跟侯府大闹,周子瑜倒不是顾忌自家跟侯府的亲戚关系,是担心冬郎吃亏,他一个无权无势的寒门子弟,对上侯府,无异以卵击石。
好在,冬郎并不糊涂,只是辞了梁府家学搬去了玉佛寺,一心苦读,终是金榜题名,状元及第,成了朝堂新贵,天子宠臣,能有如今的成就,固然天分极高却也与他的刻苦分不开,外人只看到他状元及第的风光又哪里能知道背后的日夜不辍呢,所以说举凡个中翘楚当了人尖子的哪有寻常人,上面这两位有一个算一个都不是凡人。
相比之下倒是自己平庸太多了,但周子瑜也从不气馁,这些年他看在眼里,当人尖子固然风光可底下的苦楚谁能知道,倒不如像自己这般平庸些的好,所谓知足常乐当如是。
待琴声停歇,周子瑜方迈脚走了进去,廊檐下的同贵儿见了周子瑜急忙上前见礼,周子瑜目光在他身上转了转道呵呵笑道:“不成想你小子倒是个有造化的。”
周子瑜虽是主子爷,却自来性子宽和,常跟下头的小厮奴才们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