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还没有国际庄,藁城和真定之间没有州县建制,行营行了一日只能夜宿野外。而其实不止是赵昺忙,随扈的众臣也很忙。现在江璆前往河东,江钲处理藁城善后。刘洙也在年后自邯郸回返徐州主持水军事务,调动内河水师进入运河护送辎重船队,指挥水军配合大军作战。
大家都很忙,陆秀夫尤甚,他要兼顾两头,既要协助皇帝北伐,又要处理国内事务。虽说制度之下,很多事情经过县、州、府层层分解过滤,也有文天祥等留守枢臣协助太后处理。但国家大了,事情也就多了,仍然有许多事需要报到行营,经陆秀夫审阅,皇帝认可。
路上赵昺还能在车里打个盹,陆秀夫却没有那个福分,即便途中也要在颠簸的车中批阅如山的公文,宿营之后陪皇帝用膳,与护军议定次日行程,巡查答应,检查宿卫。回帐后还要继续处理公文,往往三更才得安寝,五更却就要起身。
“陆相、先生,稍待片刻,有些事情需要商议!”晚膳后,赵昺叫住要告退的陆秀夫和邓光荐二人,让他们留步。
“陛下!”众人随皇帝移步至后帐中,陆秀夫施礼后才坐下,看向皇帝道。
“此是江相与倪都统刚刚送到的战报!”赵昺让陈识时将折子呈给二人传阅,并让小黄门上茶道。
“陛下,这茶与往日味道不同啊!”邓光荐端起茶碗先喝了口,皱皱眉道。
“先生尝出来来了,今日的茶加了些参片,可滋补元气,缓解疲劳,冬日饮用亦可驱寒健体!”赵昺笑笑道。
“如此倒要向陛下讨要一些,平日用来煎茶,补补身子!”邓光荐从来不会对皇帝学生客气,哪怕如今皇帝威势更甚,现下看到好东西直接讨要道。
“好,已经给陆相和先生都备下了,若是感到疲惫,口中含上一片也可得缓解,但切勿多用!”赵昺对其态度不以为杵,笑着答应道。
“邓相,这……”陆秀夫却是脸皮薄,瞪了邓光荐一眼,欲推辞道。
“陆相,向下边的官员们索要财物,那是受贿。而向皇帝伸手,却勿需担心被人弹劾。且皇帝富有四海,不要白不要,何必客气呢!”邓光荐言道。
“唉……”陆秀夫有些无奈的白了其一眼,转而向皇帝施礼道,“臣谢过陛下的爱护!”
“陆相为国操劳,朕当如此。且邓相说的不错,少了什么,尽管向朕要,切勿客气!”赵昺抬手让其免礼道。
战报一看就是出自倪亮之手,除了头几句向陛下问安外,全文用词极为简练,没有一句多余的话。所以陆秀夫很快就看完了,转给邓光荐后,也喝了口茶,只觉茶中苦中带甘,就如倪亮的文书般没有煮出的茶味道多变,但入腹后有股温热之气生气,甚是舒适。他不禁暗自点头,皇帝不愧有‘医神’之名,泡出来的茶都有养神去疲的功效。
“陛下,江相和倪都统率军收复了河东大部,蒙元主持山西行省军事的贺惟贤退守大同,我军近日又攻占了忻州,夺取井陉道,而今我军北进再无后顾之忧。”邓光荐看罢放下折子道。
“不错,西路军进展顺利,控制了太行入中原的诸孔道,断绝了蒙元趁我朝北伐后方空虚,迂回攻击江南的可能。他们请示下一步作战方略,是消灭准备入京勤王的蒙元草原军,还是继续北上夺取飞狐陉,扣关入大都。”赵昺招手让陈识时铺开地图,用手指点点大同路和居庸关道。
“陛下,当然是先行歼灭勤王的草原诸部军,如此可以极大减轻我军攻打大都的压力!”邓光荐言道。
“蒙元草原部族军被歼,朕担心铁穆耳会弃城而逃!”赵昺皱皱眉道。
“那先行夺取居庸关,断其进入河东的通路,蒙元伪帝依然可以向北逃往上都。但其逃走必然导致守军士气大衰,大都唾手而得,对我朝未必是坏事啊!”邓光荐言道。
“陛下是担心蒙元伪帝出京后逃往草原,仍然可以蒙古大汗的身份统治草原。而草原广阔,我军缺乏骑军,且粮草输送困难,无法深入草原深处作战。可蒙元出身草原,来去自如,我们动员大军讨伐,其可远避;我军一旦回撤,其又可去而复来,导致边患连年,不得不置重兵于边塞,导致军费居高不下,长此以往将是国力受损,直至拖垮我朝!”陆秀夫言道。
“若我朝能将蒙元伪帝困于大都,或许攻城会付出较大的代价,甚至围城数年,耗费无数钱粮。但是蒙元伪帝或死或降,其国也灭,却可一劳永逸的消除边患。而我朝即使当下有伤国力,可只消数年便能恢复。因而臣以为当前战略应以擒获蒙元伪帝为先,其它不作多想!”
“陆相言之有理!”邓光荐从政多年,逐渐褪下了身上的书呆子气,不再固执己见懂得变通,而身居高位也能从更长远的角度看待问题,他点点头道,“蒙古伪帝一旦被擒杀,而草原诸部向来松散,失去共主便会争夺汗位,分崩离析,再难成气候。而汉武帝北征匈奴耗尽国力,导致国家由盛转衰,也是我朝前车之鉴。”
众人皆点头称是,赵昺也深以为是。汉武帝反击匈奴之战,匈奴失去水草丰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