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争的胜负在于谁争取到作战时机的主导权,而骑兵因为拥有远超步兵的机动速度,所以在面对步兵为主的敌军时,往往也能获得作战时机的主导权,即决定在何时何地对敌军开始作战,从而立于不败之地。
孙膑曾言骑兵有‘十利’,其中有“掩其不备,卒击其未整旅”“败其携带,出其不意”之语,赵昺对此也是深有体会,他刚刚来到这个世界就险些丧命于蒙古兵的马蹄之下。且在其幼年修习兵法时,应节严和江璆皆再三提及宋军与游牧民族作战中的几次大败。
在宋辽战争中的雍熙北伐中,面对宋朝方面由曹彬率领的东路军,辽军骑兵避其锋芒,待宋军因为粮道断绝人困马乏之后,才开始对宋军发动进攻。因断粮而精疲力竭的宋军既不能拉弓射箭,也不能挥动武器,只能任人宰割。最终,宋军在岐沟关被辽军大败,东路军崩溃,雍熙北伐也宣告失败。
宋夏好水川之战,宋军主将任福一路追击西夏军队,结果在好水川遭遇夏军主力。在夏军骑兵的迅速冲击下,宋军方面还没有结成战阵,就不得不与夏军交战,虽然宋军作战勇敢,但终因腹背受敌而溃败,包括主将任福在内的多名宋军将领战死沙场。
宋金富平之战中,宋金两军先是陷入僵局,难分高下。结果金军方面发现了宋军一方的软肋——由随军民夫构成的营寨,便派金将完颜哲合率领三千骑兵冲击民寨,导致民夫纷纷逃入宋军阵营,使宋军陷入混乱,最终溃败,富平之战也以金军的胜利告终。
宋军这三次战败虽然对手分别是辽、夏和金,但他们无一不是游牧民族建立的国家,军队主体也是以骑兵为主。而大宋作为中原农耕民族国家,军队的作战状态严重依赖于军队能否保持充足的体力和得到足够的给养。而在骑兵集团的围困下,步兵集团既得不到足够的休息,也无法获取充足的给养,失败也就不可避免。
另一方面,无论是冷兵器时代还是现代,军队从行进状态转为战斗队形或是安营扎寨以抗击敌军进攻,都需要一定的时间。如果想要在敌军骑兵到来之前将二者准备妥当,那么就需要拥有足够的预警时间。但现实问题是,在己方骑兵处于劣势的情况下,战场信息的主导权本身就不在己方,那么自然就很难做出及时的预警。
此外骑兵的高机动性也为其获得了在战役领域的各种主导权,在战术领域也为其获取了攻击方向的主导权。想想在两军对垒之时,虽然将帅们都尽量保证己方的战阵没有薄弱环节,但是碍于自身条件的限制,往往还是会留下破绽。
这些破绽可能是由战斗力较弱的军队组成的军阵,也有可能是军阵的侧翼和后方,面对这些破绽,骑兵集团可以依靠其高超的机动性迅速接近并发起冲击,最终撕裂敌军的整个军阵,从而获得最终的胜利。
可见在冷兵器时代,骑兵这一兵种是当之无愧的战场主宰,任何军队如果没有一支能征善战的骑兵,就不能指望作战胜利。而赵昺取得的胜利也不过是建立在近现代科技发展的超前知识及把握历史进程的大概脉络。
宋军装备了近代火器,不仅为他们提供了强大的杀伤力和远程火力支援,从而能够使他们可以迟滞敌骑兵的进攻速度,赢得短暂的备战时间,结成阵型对抗敌骑的袭击。同时也让宋军兵卒摆脱了沉重的铠甲,减少了负重,节省了体力,可以携带更多的给养,提高了自持力。
赵昺一手打造了大宋强盛的水师,又装备了新型舰船,他们虽然在北伐中没有能发挥出战力,可是却通过海运输送部队提高了部队的机动力。更是通过海船强大的运输能力,保证了前线部队供给,从而减少了陆路运输的损耗,节约了人力。
同时也使得敌军骑兵无法通过袭扰切断运输线导致粮草不济,达到迫使宋军退兵的企图。而当下即便物资在陆上周转过程遭到敌袭受损,也能依仗海上强大的运输能力弥补,无法对宋军造成致命的伤害,影响到整个战局。
在策略上,赵昺选择了稳扎稳打,攻下一地巩固一地,使敌骑难以通过长途奔袭扰乱自己的后方。而在战术上,则通过攻敌必救,围城打援的战术,迫使蒙元骑兵不得不下马作战参与守城,放弃其在机动力上的优势。
与此同时,赵昺也通过步骑协同作战,增加己方的攻击力,改变过去‘打胜了,却难以歼灭,或是追不上’的局面。又依靠己方骑兵的提高收集情报和传递信息的能力,可以快速调度步军进行机动,在其行军途中设伏,取得战果。
但是赵昺不得不承认己方骑兵在建设上受地理和人文限制,短时间内己方骑兵与蒙元骑兵间依然存在较大的差距,这不仅仅是兵力上的,也包括技战术的应用和战术素养上都有不足,只是装备上的代差让两者间显得不那么明显而已。
而骑兵实力上的差距,也让赵昺后来改变了既定战略,放弃让铁穆耳及蒙元朝廷出逃大都,选择将其围歼于城中的方案,就是忌惮蒙元一入草原就如泥牛入海消失的无影无踪,再难将其抓住,不得不像大明似的终其一朝与蒙古人在草原上玩儿躲猫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