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家,你要做什么?”看到仰面躺着的皇帝突然做起来,李三娘吓了一跳,退后一步道。
“朕算了算,你若是领一营兵马出战,还真能再晋阶一级,如果连战连胜,便能超过皇后了!”赵昺坐起身看着其认真的道,“按照我朝官制,皇后为超一品,皇贵妃为一品,贵妃为从一品。你现在是从一品,若以此身份领以一营兵马,则是高职低配,但以一营指挥使论功,晋阶就容易的多了!”
“官家勿要误会,臣妾从未觊觎过后位,更不想与皇后争宠夺位!”李三娘听了有些惶恐地道。
她清楚自己的身份在宫中有些特殊,按照婚约而论,自己是在吴皇后之前,更在皇贵妃陈淑前边。但是在大婚之时,因她出身俚族只能屈居二人之下,以致早有传言说自己对皇帝和太后毁约心中不忿。所以常在皇帝耳边抱怨,导致皇后家族一再被打压,而琼州李氏却圣宠不断, 一再晋爵。
李三娘明白皇帝在婚姻之事有苦处,其坐拥天下却无法决定自己的婚姻, 只是各利益集团平衡的产物, 因而尽管心中也有抱怨, 也从未因此生事。他虽然直爽,但也非蠢笨之人, 明白是有人有意为之,试图在后宫兴风作浪。
可皇帝最烦后宫争宠之事,对于众后妃也是能平等对待, 从未因流言而对自己生怨。今日她提及军功之事,也只是无心之举,但是皇帝若误会了自己,以为她仍对昔日之事耿耿于怀,岂不让夫妻之间平白起了嫌隙。
“朕知道你的脾性, 若真想当皇后, 也不会到此时!”赵昺拉过其的手轻拍了两下笑了笑, 又黯然道, “我只是有感而发,觉得如此挡住了许多人的进阶之途,也背离了初衷。”
赵昺当了皇帝后才知身居高位的无奈,想明白了老祖宗们为何会将官阶设计的如此繁琐,其实他们也是为了防止‘功无可赏’的事情发生,又担心满朝绯紫的冗官造成财政危机。因此在两者间布置了重重阻碍,多设些官阶。
在二次修改军功制时, 赵昺也是考虑及此, 当一个兵卒因功升到军官, 有了品级再上行就越来越难了。要知道官帽子就那么多,即便有功也不能人人都分上一顶, 这时便有了军衔让你获得荣耀的时候, 又得到了些实惠, 更有了获得实职的机会。
当你的军衔与功绩难以匹配之时, 还有封爵可以让你充满动力,毕竟官身是无法世袭的, 而爵位却能荫及后人。即便不能步入朝堂, 但即便回到乡里也是无上荣耀,还能从封邑中获得一份可保温饱的收入。
所以混官场就如同在驴子眼前悬了根胡萝卜似的,让你眼看着就能吃到,却又只差毫厘而不得,只能不断奋而前行。当你感到疲惫而不可得时, 却又让你吃上一小口,尝到点儿甜头,心甘情愿的再向前行,但绝大多数人终其一生也难以登上顶峰,只能在山脚下徘徊。
“官家心中有所愧疚?其实大可不必,如此也是为长久计!”苏岚笑着接过话道,“如今不比在琼州,官家不仅据有江南,中原也收复在即,规矩当然要先立下,免得日后君臣生嫌。若是一味的纵容,大肆封赏,日久必然导致腐败丛生,国家动荡,那时再加以惩处,反而会授人以柄,说陛下屠戮功臣。”
“惠妃姐姐,将士们浴血搏杀,以命博取富贵,官家就该加以封赏,不该吝啬那些身外之物!”李三娘却是哼了声道。
“这么大的国家,每日耗费钱财无数,若是不精打细算,来日怎生维持,朕也是不得已啊!”赵昺苦笑着道。
赵昺作为未来来客,知道人口与土地间的矛盾会愈加突出。他一力主张北伐,其实也并非皆是怀有统一中国、恢复汉室江山的情怀,其中也有诸多的不得已。且现在想来历朝历代的帝王皆已开疆拓土为最大功绩,也是事出于此的。
中国历史上的封建王朝的开国者, 甚至造反的起义军, 皆是打着‘均田地’的旗号, 可见土地对于王朝的重要性, 但是每个王朝的灭亡往往土地问题又是主因,接着新王朝又是一轮循环,周而复始贯穿整个封建社会。
人们说史,皆以汉唐最为强盛,而说起唐的灭亡普遍认为是安史之乱导致其走向衰落的起点,这一乱把唐朝的人口、经济、自信都掏空了,盛唐直接肾虚逐渐变得自闭,这个中国历史上极为开放与包容的朝代从此一去难复返。
但赵昺以为安史之乱只是冰山上的一角,真正的矛盾,都藏在下面,而均田制则早早埋下了大唐走向灭亡的伏笔。一人一块地,这叫均田制。人多地不够,只能分少点,按人头收税,地少税不减,土地还能暗中买卖。
若是交不上税,只能是溜了再见。可朝廷也有办法,人跑邻居在,剩下的人就得帮忙平摊税。这叫“摊逃”制度,剩下的人就要交更多税,交不了,也溜了再见。事情不断重复,造成恶性循环,从而导致穷的更穷,有钱的更有钱,均田制就崩盘了。
大量人口注销户籍,人口流失,征兵征不到人,就得砸钱招募,从府兵制变成募兵制。过去的府兵制士卒粮食、武器要自备,当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