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距离檀州二十里,但为了避开蒙元的侦骑,他们不得不在山中绕行。而越靠近前线,敌军游骑分队越来越多,他们就像在一条在网中游弋的小鱼, 在其中钻来钻去,寻找出路,而如此不可避免的走了许多冤枉路。
随着天光渐亮,能见度也逐步转好,为了避开敌方瞭望哨,迫使他们不得不选择更为隐蔽的路线前行,可越靠近檀州, 他们不可避免的与敌越发接近。战马蹄铁敲打在石头上的脆响,踩落的砂石滚落的声音,都会让人心中一颤,担心被仅隔着一道山梁的敌人发现。
“统领,出了山口在前行约十里便是檀州了!”一夜潜行在深山峡谷中,众人皆是人困马乏,郝福看看周边地形,扭脸对徐宏道。
“如此说我们要转向大路了,难以再隐遁行迹了!”徐宏看看从山谷顶部投进的光线,估计已近卯时,且前方又是开阔地,而他们要在无遮无掩的情况下穿越这片敌我争夺的中心地带。也就是说只要他们一出现,就可能被游弋在此的敌军游骑发现。
“嗯,因此卑职以为待天黑再行,以策安全!”郝福旧事重提道。
“不可能,军务紧急,不能耽搁!”徐宏摇摇头道,他其实也想,可皇帝早已拒绝, 自己再劝也是没有用的。
“统领, 略做休整再行吧!”这时赵昺凑过来道,“前方很可能爆发战斗,战马也需要喂料、饮水,以恢复体力,才能一鼓作气冲过敌军的拦截。”
“嗯,休整半个时辰,再行!”徐宏略一沉吟便答应了,他也清楚经过长途行军后,哪怕只需要短暂的休息,也能够让人、马的体力得到很大的恢复。而他们出了山谷后便要快马疾行,一气冲进檀州,但前方很可能要面对激烈的战斗,让疲惫的战马恢复体力也就很有必要。
“统领,这里离敌军太近了,蒙元游骑随时都可能发现咱们,太危险了!”郝福却急了,他们所处的位置就在敌军眼皮底下,他们却要在此休整。
“短时间内,敌军游骑不会再来的!”赵昺却笑了,指指地上凌乱的蹄印和马粪道。
“哦……”作为一个经验丰富的斥候, 郝福顺着其手指的地方看了看,沙地上留下的蹄印十分清晰,而蹄铁的印记也是元军的样式,而马粪还很新鲜,显然在他们到来前有敌军游骑刚刚离开。可因为自己太过紧张,竟然没有仔细观察,发现这个细节,但小小的失误也让他觉得有些惭愧。
“呵呵,我们黄队正可是自幼便长在军中,曾经跟着帅府被蒙元大军在屁股后边撵着跑,但次次都能安然而退,就因为有未卜先知的本事,听他的没错!”牛德福看其尴尬,拍拍其的肩膀笑着道,说完还不忘冲皇帝挤挤眼睛。
郝福无奈的笑笑,每当他将黄副尉是大人物的猜测否定掉的时候,很快又出现了新的怀疑。刚刚他提出建议的时候,明明感觉到徐统领赞同自己的意见,可黄副尉一番话又让其改变了主意。而在这支队伍中其才是最高指挥官,但对黄副尉却言听计从,这太过不正常了。
尽管郝福满腹狐疑,却也无条件的遵从了命令,利用短暂的休整时间打理战马,同时抓紧时间填饱自己的肚子,恢复体力,并再一次检查了武器。他预感到最后一段路不会太平,大半将要面临一番苦战,自己要竭力把状态调整到最好。
他偷眼看看御前亲卫一班人,他们似乎对将要面临的战斗并没有表现出丝毫紧张,也在忙着同样的事情。而黄副尉也在将主马背上的驮袋转移到副马上,把马肚带扎紧,又将武器擦拭了一遍,把弹筒插在便于取拿的最顺手位置,然后坐在战马旁静静的闭目养神等待出发的命令,一切显的那么从容不迫,有条不紊。
半个时辰的休整很快过去,众人重新披挂上马整队出发,这次徐宏重新调整了队形,他们排成三列纵队,让郝福一班斥候及黄副尉等十余个亲卫行在中间,他尽管觉得是御前亲卫们如此是出于保护他们,但让做惯了先锋的斥候们仍感到不舒服。
行在队伍最后边的是集中在一起的副马,若是在行军时副马一般都是相伴而行,即便不加牵引也能紧跟相随。而在战时,则是集中在一起留在后方专人看管。可现在战斗随时会爆发,为了便于战斗,只能集中在一起随行,它们会跟着大队一起行动,只需几个人照管即可。
尽管已经想到会与敌遭遇,但是当他们刚刚行出谷口,便迎面遇到一队恰好从另一个山坳中走出来的蒙元游骑,双方相距不过几十步远。可能皆没有想到会在此遭遇,本来还在有说有笑的几个敌军游骑兵愣了一下,看到对方人多,却也没有胆怯,纷纷摘弓抽刀毫不犹豫的迎上来。
‘砰……’宋军这边一声枪响,首先打破了沉寂,一名策马欲走的敌骑跌下马去。显然迎上来的敌军是想拼死掩护同伴回去报信,却被己方识破,抢先开枪击毙。
“冲!”郝福愣神间,敌骑已经落马,与此同时徐宏下达了冲锋的命令,他急忙也催马加速跟上大队。因为他清楚这一枪虽然击毙了准备报信的敌军游骑,却也惊动了附近的敌军侦骑和巡骑,他们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