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扶罗听说尉氏失守,气得火冒三丈,大声骂道:“右谷蠡王真是个饭桶,连个城池都守不住!”
右大都尉奏道:“陛下,现在我军后路被截,军心恐会因此动摇。臣以为,我军不宜再攻圉县,而应该前去攻打尉氏,将城中钱粮辎重夺回。”
于扶罗并没有当场做出决定,而是问帐中众人:“你们以为呢?”
左大当户道:“圉县城中钱粮不计其数。臣以为陛下可以率军强渡浪荡渠,与汉军决战,夺了县城。”
右大都尉道:“圉县有万余汉军镇守,我匈奴儿郎们昨日强攻战败,士气已丧,如何还能再次渡河作战?”
于扶罗见二人争执不下,稍稍转头,问刘豹:“孩儿,你以为如何?”
刘豹道:“儿臣以为我军应该攻打尉氏,毕竟圉县有汉家大军镇守,已经让我们吃了两次亏。”
于扶罗心中踌躇,拿不定主意,这时有人进帐禀道:“有个姓丁的,自称汉军司马,拿着右贤王殿下写的一封信过了河,来到营外,声称要见陛下。”
“汉军派了使节来,莫非是要谈判?”于扶罗问道,“那个姓丁的带了多少人到这里?”
“不多,才百来人,都是骑兵。”那人说道。
于扶罗寻思片刻,挥了挥手:“去请他进来。”
那人领命而退,不多时引着个青年汉子到了中军大帐。
那个青年汉子头戴小冠,身穿蓝色锦袍,走到于扶罗面前,不卑不亢地施了一礼,同时说道:“大汉奋武将军麾下军司马丁斐拜见单于。”
奋武将军,是当初十八路诸侯会盟讨董卓时,袁绍“向朝廷上表”授给曹操的官职。
曹操担任兖州牧后,仍然兼任这个奋武将军之职。
于扶罗当然知道这个“奋武将军”指的是谁,闻言不由得吃了一惊,俄顷问道:“曹将军这回又是亲自领兵前来?”
之前,匈奴兵两次败于曹操之手,一次是外黄之战,另一次就是前年的匡亭之战。
接连两次失利,还是在曹军兵力处于劣势的情形之下,于扶罗因此对曹操有了心理阴影。
他听丁斐报出“奋武将军”的名号,以为这次是曹操亲自领兵前来解救圉县。
丁斐说道:“没有,我主现在在鄄城。”
于扶罗听说曹操没来,舒了口气,问道:“那这次丁司马是奉谁的命令前来我营中的?若非是圉县守将?”
“在下奉奋威校尉之命前来贵营,向陛下送信。”
奋威校尉,当然指的曹恪。
“送信?”
“正是。”丁斐从衣袖中取出呼厨泉写的劝降信,道:“贵国右贤王已经同意归顺我方,还特意写了封信给单于,希望陛下也能顺应形势,向奋武将军投诚。”
“什么?”呼厨泉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讶然道:“我王弟已经向贵方投诚了?”
“不错。”丁斐道,“在奋威校尉的感召下,贵国右贤王顺应形势,答应投诚。”
“奋威校尉是个什么样的人?”于扶罗不禁有些好奇,想知道率军在圉县击败自己的那个曹军主将是何来历。
“奋威校尉姓曹,讳恪,是奋武将军的亲侄子。”
于扶罗这才知道在圉县两次击败自家兵马的曹军主将是曹操的亲侄子,不禁叹道:“想不到曹将军还有这样能征善战的侄子!”
他随即将手一伸,吩咐一个侍卫:“将我王弟的书信呈上来。”
那个侍卫应了一声,上前两步,从丁斐手上接过书信,呈给于扶罗。
于扶罗将帛布书信拿到手上,翻开看了一遍。
俄顷,他将书信放到面前的桌子上,说道:“如果我方不投降呢?”
“那你我双方就只好兵戎相见了。”丁斐道,“现在尉氏已经重回我方治下,贵方已经陷入我军包围之中,若不投降,只怕不出数日,贵方就要因粮尽而不战自乱了。”
于扶罗强装镇定,笑道:“目前在兖州的匈奴儿郎尚有近万之众,且都是骑兵,就凭你们圉县城中守军那近万步卒,就想将我们剿灭?”
刘豹等人闻言,都哈哈大笑。
丁斐微微一笑,道:“陛下想必是忘了外黄和匡亭之事吧?”
于扶罗听见丁斐重提旧事,勃然大怒,勐拍面前的桌子,叫道:“竟敢揭我伤疤,足下好大的胆子,你不怕我让人将你砍了吗?”
丁斐面不改色,从容澹定地说道:“足下杀我,除了泄愤之外,好像没什么好处。”
“是吗?”
丁斐道:“我军除了在圉县、尉氏两地有兵马驻扎之外,在雍丘还有夏侯元让统领的守军一万之众,更不要说鄄城等地的数万大军了。贵方拿不下扶沟,又失了尉氏,后路已断,再不投降,只怕就要成了我方的瓮中之鳖了。”
“你……”于扶罗气得一时说不出话来。
少顷,他才开口说道:“我国境内还有部众数百万,战马不计其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