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剩下他们两个对峙着,还有陈峯的一个心腹手下,上次这个人也在。
陈峯的沉默,比发脾气更恐怖,仿佛在酝酿一场巨大的风暴。
易霜不是真的想送死,可她实在做不到他的要求,而且,她也被激怒了。她不是没有脾气。
易霜很清楚,陈峯真的会杀了她,或者先折磨再杀,被掳到小木屋,陈峯手枪里唯一的那颗子弹,原本就是为她准备的。她明明很害怕,却掉不出眼泪。
陈峯的确有先羞辱她一番的打算,扯开她的上衣,发现她居然没有穿他送的情趣内衣。
两次,这个女人违抗他两次。
他的冲动欲望被浇灭,取而代之的是对她的厌恶感,和真正的怒气。
陈峯脾气不怎么好,但他不会轻易动真怒。
手下预见到易霜今晚必死无疑,已经做好了如果陈峯要枪,他就立刻递上去的准备。
易霜见他没有下一步的动作,抬起手臂,缓慢地把没有被他扯坏的衣服扣子系好。
陈峯的眼眸眯起,发现自己竟然还不想杀她。直觉告诉他,留着她比杀她更有意思。
他让她滚。
手下对陈峯的决定暗自惊讶,这不是陈峯一贯的作风。
易霜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他居然要放了她。她的表情在短暂的迷茫过后,就鲜活起来,来不及去思考什么,强撑起软绵无力的身体,她有些踉跄,赶紧逃离这个地方。
易霜做了一夜的噩梦。
她猜不透陈峯是什么打算,是不想和她计较,还是他彻底放过了她?后一种猜测过于乐观,连她自己都不敢信。
未来两天,无事发生。
周六早上,易霜照常去上班,看到一辆黑色的车停在小区门外,车外面站着的男人戴个墨镜,是陈峯那个心腹手下。
她不认识陈峯身边的人都叫什么,没人在意她,没人向她做过自我介绍,那男人摘下墨镜盯着她,冲她甩一下头,她就知道,是陈峯派这个人来接她。该来的还是要来,躲不过去,也无处可躲。
易霜上车,男人一言不发坐上驾驶位,开动车子,不知道要接她去哪,她也没问。她只好用手机发消息,再跟店长请一天假。
汽车平稳行驶着,从喧闹老城区的窄路驶向整洁宽阔的路面,几十分钟过后,停在无人经过的马路边缘,那里另有一辆白色的车在等着她。
她很疑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坐上白色轿车,新的司机继续开了几十分钟,期间易霜询问一次要带她去哪,司机沉默如山,没给她任何解释。
轿车最终停在一栋现代风格的双层别墅前,下车时,浓郁的花草香气钻入她鼻腔,别墅前面是个花园,鸟叫声衬得环境更安静。
司机把车开走,有个身材微胖的中年妇女放下修剪花枝的大剪刀,把她领进去。
到现在易霜都云里雾里,不知道自己是来干嘛。她第一次进别墅,今天天气好,别墅的采光很好,到处都有自然明亮的亮光,令她稍微眯起眼睛。
她没有心情去细看别墅里奢华的布置,脚踩在大理石的楼梯上,有清晰的回音在回荡。
易霜被带入一个房间,是书房或者办公室,入墙式的书柜里全是书,法律类的书籍占大多数,办公桌后面坐着个男人,应该就是别墅的主人,正在打电话,似乎没注意到她。
门关上,易霜被留在房间里,不知所措。
好在他很快打完电话,淡淡朝她看了眼,你先坐,喝点水。我马上忙完。
易霜简直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好像只有她自己不明白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
男人确实是在工作状态,他看上去年轻斯文,皮肤很白,长相清秀,桌子上摆放着翻开的书和各种文件。
易霜没文化没学历,她内心深处其实不讨厌自己这一点,但不可避免有点自卑,尤其是在有文化的人面前。
他又开始打电话,说着流利的英文。
易霜本能地不敢打扰他,坐在皮质沙发上,脚下是地毯,面前茶几上有几瓶矿泉水,还一个盛了水的玻璃水壶,几只倒扣的玻璃杯。
男人在忙碌的间隙,偶尔会注意到她,微笑着跟她客气一句:喝点水。
莫名其妙折腾一上午,易霜确实渴了,她拧开一瓶矿泉水喝了几口。
她好像听见男人的轻笑。
十分钟过去,易霜感到自己坐不住了,脸色涨红,她忽然特别想要尿尿。
她实在忍不住站起来,想出去上厕所。
男人挂掉电话,噙着点笑意,朝她走过来。
不好意思,刚才在忙。你是来面试佣人的,是吗?
易霜迷惑不已:不,我不是
男人好像听不进她的话:让我来考核一下,要是表现合格,我就雇佣你,把你留下。
他突然和她挨得很近,一只手搭在她肩膀上,眼神玩味中闪过一丝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