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眯了眼,望着今冬的第一场雪。
“酥,点心也。”
“不是这个意思。取自枝头雪,是雪的意思。”
封岌一阵恍惚,他抬手,接了一片雪。
雪花落在他疤痕扭曲的掌心,慢慢消融。
这一场雪直到半夜才停,第二日封岌率领大军继续前行。占了埠昌城,再往前直到北齐都城之前的几座城池毫无抵抗之力,更有不战而降。
泗家城是唯一抵抗之地。
长河纵马急奔穿过士兵,到封岌面前,道:“禀!发现东方宰浮的行踪,已被长舟率众围堵!”
封岌沉声下令:“放他走。”
长河愣了一下。
封岌补充:“不要被他觉察。”
长河完全探不透封岌这是何意,他也不敢多问,立刻转身纵马狂奔去传话。
封岌眸色沉沉地望着前方。
离了这泗家城,就到了北齐的都城。远处山峦之后,已隐约可见北齐都城的轮廓。
要结束了。
终于要结束了。
略作休整,五日后,封岌率领浩浩汤汤的大军继续向北,直奔北齐的都城。
士气高涨,未战而欢呼。
所有人都知道历史将改写,几百年间时不时向中原欺压的北齐将俯首称臣。不,是再也不复存在!
捷报连连后传,大荆朝堂与乡野算着日子,算出这一日终于要到了。他们开始盼着最后的捷报。
穆然的皇宫中,圣上站在高处,瞭望着北方。这一日终于到了,他自语道:“应当快到宿州了……”
得知他身世时的欣喜,还有过往与他为数不多的相处,潮水般袭来。
圣上闭上眼睛。
他不能让封岌活着回来。
事关皇家脸面。有些事,只能永远成为秘密。
封岌率兵逼至北齐都城时,眼前这座皇城之中哭嚎不断,城中人四处逃窜。往日嚣张的士兵早已弃城而逃。
封岌下了马,踏着北齐铺着虎皮的高阶,一步步往上走。他站在雄狮浮雕的玉台之上振袍转身。
高台之下无数将士举刀高呼。
喝声震天。
从此再无北齐,脚下的土地自从纳入大荆的版图。
长灯快步赶来:“禀将军,东方宰浮带着北齐皇帝朝北逃去!”
“追。”封岌翻身上马,朝北疾奔。
封岌的马,无人能追得上。
长舟突然推开面前兴高采烈的云帆,纵马去追。叶南抬手下令跟随封岌去追北齐皇室。
北齐地势崎岖,纵使都城也不例外。
封岌纵马当先,追至悬崖。
北齐皇帝跌坐在悬崖边,瑟瑟发抖,不断求饶。
封岌下马,一步步朝他走过去。
当他走到悬崖边,利箭刺破风声朝他而去。封岌突然转过身,任由那支箭刺中胸膛。
在追来的万千士兵目睹下,封岌张开双臂,朝着身后的悬崖仰去。
疆场是一代将帅最好的归宿。这,应当也算。
封岌望向东方宰浮躲藏的方向,唇角扯出一丝莫测的笑意。
纵横疆场十七年,他收获良多也失去不少。
今日夙愿了,一切结束。
第110章
才刚十二月初,反正也是农闲时,小镇上的人已经开始准备过年之事。
原先寒正卿和寒酥给小镇上的孩童上课的地方,只是一个空旷之地。后来小镇上的人收拾出来一个能够遮风避雪的茅草屋。
那些孩子们也按照年纪分开上课,寒正卿和寒酥分别给他们上课。只是小镇上的人都知道两位老师身体都很不好,尤其天寒的时候,上课会不得不取消。
今日只有寒酥自己来上课,下了课,刚走出茅草屋,寒风迎面吹来,她立刻偏过脸去不停地咳嗽着。
自从上次受伤,这已经四个多月了,她仍旧十分体弱,时不时会发烧。
寒酥缓了一会儿才继续回家。
路上遇见一些人围在一起,其中有人尖叫着。寒酥好奇地走过去,小镇上的人见了她,稍微让出些地方。
一个妇人提醒:“小秦老师别再往里凑了,小心这疯子伤了你。”
寒酥好奇地望过去。那是一个发疯的瘸子,不停地尖叫着,只是谁也听不懂他在喊些什么。
他的家人正在抓他、压他。
他母亲红着眼睛给周围的人道歉:“对不住了,是我没锁住他。”
寒酥看着这一幕,忽觉似曾相识。
她问:“他以前当过兵吗?”
“咦,小秦老师怎么知道?他叫赵铁生,以前是当过兵,在前面伤了腿,回来就这么疯疯癫癫了。”
“赵铁生!军法第三条第十二项。”寒酥朝他大声喊,“不可惊扰百姓!”
周围的人好奇地望向寒酥,寒酥却在一瞬间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