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响动,坐在窗下的封岌立刻转头,他从躺椅里起身,朝圆床走过去,拿起圆床旁架子上的长袍,蹲下来给寒酥穿好。
寒酥坐着不动,安静地看着身前的他,他正在给她系衣带。感受到她的目光,封岌抬眼望向她,又凑过去她的唇上亲了一下。
寒酥弯唇垂眸。
“今天阳光很好。”封岌给寒酥裹了长袍,将她抱起来,放在窗下的躺椅上让她晒太阳,而他则是去门口唤人让人送茶水、准备午膳。
明艳的日光洒下脸上,寒酥像雨后初阳下的花草闭目享受着阳光渡照,她身上暖融融的,心里也暖融融的。人恍惚着,早已不分今日是何年。
“有没有书?”寒酥问。
封岌说:“清枫应当准备了。你想要什么书?”
“什么都可以,只是好多日不碰书卷,有些不适应。”寒酥说。
封岌笑她病弱至此也不忘读书,还真是个读书人。
两个人用过午膳,封岌便让收拾碗筷的子簪去找些书来。
子簪出去之后有些犯难。
山谷中确实有一处书阁,里面藏书颇多。清枫在置办这宅院时想得极其周到,将可能用的东西都置办了。可问题是,封岌原话“取几本书来”,这让刚过来做事怀着谨慎心态的子簪很犯难,生怕因为不了解两位主子的脾性,而没将差事办好。
去书阁前,她特意去找长舟和云帆。他们两个正在鲤池旁钓鱼,一个一言不发一个喋喋不休。
子簪表达了来意,求助:“还请指点一二。”
“我去帮你找!”云帆将鱼竿随手一扔,麻利爬起来。
子簪千恩万谢。
长舟诧异地瞥了一眼云帆走远的背影。
封岌要书,既然是随口一说没提要什么书,那就真的只是随便拿几本就行。子簪刚来封岌身边做事不清楚,云帆还能不清楚吗?何必他跑这一趟。
想来是觉得钓鱼无聊给自己找事情干。
长舟摇摇头,转过头来继续钓鱼。咬钩了,他抬高鱼竿,看着垂死挣扎的大鲤鱼,面无表情。
不知道叶南事情办得如何了。
长舟心里隐隐有一丝不安。封岌突然的战死,他有些担心叶南再去军中处理事情会因为党派势力的纷争,而将事情办得不顺心。
他正这样想着,突然听见了马蹄声,转过头望向院门口的方向。等了好一阵子,果然看见叶南骑马回来的身影。
长舟将鱼竿放下,起身朝她走过去。
叶南也看见了长舟,她下了马,牵着马缰朝长舟走过去,禀告这次办的事情。
如今万事不需要向封岌禀,那些收尾的事情桩桩件件都要向长舟交代。
长舟听了叶南的禀述,知晓事情都已经办妥了。他瞥一眼叶南皱眉的表情,问:“不顺利?”
叶南诧异地看他一眼,说:“都办妥了。解甲归田而已,能有什么不顺利?大风大浪都见过了,这算个什么事情。”
“那你接下来是什么打算?”长舟微顿,“你本可以继续在军中做你的将军。”
长舟姐弟二人自小被封岌救下,他们姐弟二人毫无疑问只想跟随封岌。而叶南不同,她虽然是女儿身,心中却有保家卫国的志向。这些年大多身在军旅,并不愿意跟在封岌身边侍奉。
叶南转过头,望向被吹皱的一池春水,道:“仗打完了,再留在军中也没什么用。也该养老了。”
长舟因她这养老的说法轻笑了一声。
叶南瞟了他一眼,不咸不淡地说:“原来你还会笑啊。”
“走吧。”长舟收了笑,“带你去住处看看。”
叶南跟着长舟提步,她抱着胳膊稀奇道:“谷中是人手不够吗?安排住处这样的事情也需要你亲自过问了。”
“清闲。”
叶南偏过脸来望了一眼长舟,又转过头去没有再说话。
如今封岌曾经的部下,有的仍在军中做事,有的解甲归田与家人团聚,也有一小部分极为信任的心腹,跟随来这山谷隐居。
给叶南安置好住处,他立在门口,看着叶南收拾东西。她手脚麻利,东西摆放得极为整齐,一看就是多年军旅留下的习惯。
“不送你了。”叶南连头也没回,站在凳子上去拿柜子里最高一层中的被褥。
长舟颔首,未置他言,转身出去。
长舟立在檐下,眯起眼睛来望着远处被日光笼罩的山峦。
如今山谷中岁月悠闲漫漫,封岌自来到山谷三日没迈出房门,俨然不再问外事。那么剩下的那些事情,长舟自觉应当谨慎料理周到,不再放封岌操心。
寒酥用过午膳之后,又睡了一会儿。她醒来时一睁开眼,就看见躺在她身侧的封岌侧支着身,正望着她。
寒酥对他笑,这几日她每次醒过来第一眼看见的都是封岌。
“书给你带来的,要起吗?”封岌问。
寒酥身上没什么力气,她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