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宁安华在,卢芳年、郡主府亲卫、罗焰亲卫三方熟悉得不错。抵京之前,二十四个亲卫也分出了主次,由罗焰亲卫李正则为首,郡主府亲卫苗路——仪鸾卫出身——为次。李正则是个身材高挑精壮,面容清爽的年轻男人,还不到二十岁,是罗焰从十几万辽安军里细选出来的亲卫。他性子稳重,心狠手黑,颇学了两分罗焰的风范,却有一张让人生不起戒心的脸,平常言行可称爽直,笑如三月春日和煦的阳光。其实能被选为亲卫的人,除非本事特别高强,能让人忽略外表,模样大体都不会差。对欣赏男色,宁安华没有任何心理负担,若罗十一也在,还能有人交流。但考虑到卢芳年的承受能力……这项娱乐活动,她就不和她一起了。赶在十一月中旬,宁安华抵京,她和卢芳年各自带孩子回家,江明越和温澄回承恩公府拜见温夫人和承恩公。这次宁安华身上没有差事,不用面圣,到家 花开堪折直须折小解被罗妹妹听见了, 松儿……有那么一点点尴尬,还觉得冒犯了罗妹妹。但罗妹妹还小,一派懵懂, 他便不好大惊小怪,不然小事也成了大事。他洗完手, 看服侍的小厮一眼, 没说什么,先让人请罗霄的奶嬷嬷带她到厢房的角房里方便, 才道:“都谁知道罗妹妹来了, 自己排好班去领十板子, 打完轮流放两日假。别叫义勇侯夫人和罗妹妹知道。谁漏了风,再加十板子。找不出谁漏的,全加!”小厮们都跪下磕头:“谢大爷赏!”松儿道:“今日罗妹妹来不通报, 不算大事,可规矩就是这么松下来的,不如这次就定好, 省得来日闹出大的。你们可得明白,罗妹妹才几岁, 这事怨不得她。”小厮里领头的秋池再次磕头:“小的们知道, 是小的们自己糊涂了,岂有为这个拉扯罗姑娘的, 那也不算人了。”是罗姑娘次次来,嬷嬷们都分他们点心吃喝,东西是小,是个心意, 大冷的天能吃口热乎的,身上也舒服。他们又看郡主和侯夫人那么好, 大爷对罗姑娘也和对二姑娘差不多,罗姑娘也乖巧,从不吵闹大爷,一次次来又一次次走,他们看得也心疼了……松儿似乎知道秋池在想什么一样:“这次也是让你们长个教训。你们也不想想,京中虽不比东北严寒,到底在寒冬腊月里,义勇侯和夫人就这一个女儿,若冻出个好歹,我去磕头赔礼,或给人家做儿子,总不至于要我的命,你们有几条命去赔?”
原本一声不敢出,安安静静跪在地上听训的小厮们中间,有一种叫“后怕”的情绪漫开。估量着罗妹妹那里该完事了,松儿道:“起来罢。这事我会原样告诉娘。但只要不走漏消息,你们不会再挨板子。”等他话音落地,小厮们才纷纷磕头起身。松儿道:“去拿罗妹妹喜欢的牛乳茶和点心来。”学了半个月,抽出一两个时辰陪陪罗妹妹也好。……得知松儿院子里的事,宁安华没对松儿的处置发表什么看法,只问:“要不要给你再拨两个稳重人?”松儿想了一回,没应:“等有下次再和娘要。”娘给了人,他是会省心许多,但难免影响秋池他们。再给他们一次机会吧。……转眼年末。罗霄再舍不得走,也被卢芳年带回义勇侯府,准备过年了。既回了京,宁安华也要在除夕当日入宫朝贺领宴。以前嫌麻烦的入宫,现在她身份高了,似乎也简单了许多。她仪比公主,而皇上的皇女中,唯一被封为平阳公主的大公主萧永明不在京中,只有先帝的几位公主在,皇室中也没有亲王,只有零星几个郡王。所以,不论朝贺还是领宴,她的位次都被排在了很前列。宫中定然还有争斗,却没人敢把主意打到她身上。腊月中旬,皇上还派太监来问过,说想把她的位次安排在前朝大臣们里。宁安华十分感动,拜谢圣恩,以目前身无实职,不敢逾越的理由婉拒了。她隐约明白,皇上想把她抬上去,可能有给大公主铺路的意思。——一个异姓郡主都能站在前朝,皇上亲生嫡出的公主有何不可?皇上在防着皇子们。大皇子年已二十一了还未大婚,而本朝默认未成婚的皇子不能入朝掌事。安硕和大公主去年到南海,等皇子们成婚,便是实打实的领差外放两年,不管做没做出实绩,资历是有了。皇子们婚后再领差事,总要被大公主压上一头。甚至,宁安华猜,皇上要用大公主压制的不止大皇子等庶出皇子,也有二皇子这位未来储君。从宁安硕被选为驸马开始,这些皇室的明争暗斗,宁安华注定躲不开。但她不想贸然参与进去,还是作为皇上给大公主铺路、打压皇子们的工具。现在,她虽然领过差事,但继续融入女眷里也不突兀。一旦她第一次在前朝宫宴上露面,后面就再也回不去了。在女眷里,她有再多人脉、势力、功劳,也不会引起皇上的太多警觉,而在前朝,她的郡主身份便会向异姓郡王一样扎皇上的眼。等皇上决定铲除她的时候,她也只会剩两种选择:将在意的人都带离俗世,去过隐居生活,或背井离乡,换一个国家。或者,直接反了,把皇上拉下皇位。目前的大周称得上海晏河清,强行改朝换代太损功德。而且她做不了皇帝,辛苦造反却还是扶别人上位,哪怕这个人是自己的孩子……她也确实不太甘愿。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两年前,皇上因她容貌晃神的样子,她还记得。她也要尽可能避免在皇上面前出现。再说,在后宫看珠动翠摇,聊些家常琐事,可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