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碗的水声哗啦啦地响着,尽管只是静静站着,强烈的存在感让人不容忽视。
诗华感觉如芒在背,思绪翻了又翻,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被他这种莫名其妙的行为搞得十分不安。终于在洗第三遍时,颤颤巍巍回头,“我哪里做的不对么?”
“没有。”
正准备松一口气,又听到洛世安的下一句话。
“本来想等你洗完再说,今天楚林来公司了。”
“噗咚”手里的盘子没拿稳,摔在洗碗池里溅了满地的水花和泡沫。毫无预兆的话如同晴日里的一道惊雷,劈开了风和日丽的假象。
诗华呆愣住不知道作何反应,洛世安上前帮她拿掉手套和围裙,用毛巾一根一根手指擦干净。确认干净后,弯腰将她抱起来,徐徐穿过餐厅。
洛世安抱着个人依旧走的很轻巧,不急不慢的,偌大房间里,鞋底拍打瓷砖的声音显得格外冷清。
客厅一套黑色真皮沙发质感极好,低调地微微显出一种金属的色泽感,映着灰白色的瓷砖,无不散发出房主人的一丝冷淡禁欲的气息。
挑了一个单人沙发坐下,将女人侧着抱在怀里,狭窄的沙发将她更紧地逼向他。女人软软的身体手感极好,想到今日楚林将楚司逼的狼狈,洛世安不禁勾了嘴角,心情极好地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拨着她的头发。
诗华空洞着眼神,安静的连呼吸都摒住了一般。洛世安却不打算给她冷静的时间,浅浅淡淡地开口,“不过楚司倒是让公司统一口径你辞职了,所以倒也没让楚林找到什么。不过”
这种话说一半实在可恶,诗华抖了一下,满是惊恐扭头看向他。
不过什么?
洛世安竟然轻轻笑了一下,不知道是讥讽还是觉得好笑,“楚林好像认定了这事和楚司有关,惹得楚司很生气。”
楚林认定了?
诗华的耳朵轰隆隆作响,她甚至没在意到洛世安不合时宜的笑,也没注意到楚司生气,脑海里只重复着楚林认定了这一句话。他一定是意识到了什么,或者说知道了什么。
猜测却又无法求证,恐慌感让诗华的世界一遍遍在爆炸,整个意识都不知道被炸飞到了哪里。想思考一下发生了什么,勉强整理起来的几个字符又像被溅起的尘土一样转瞬又被吹的四散逃离。
不想思考
只想逃
好想逃
电话铃声却突然响起,诗华颤抖着手从口袋里翻出手机,没有标记的号码,她看向洛世安,眼里全是祈求。
上帝无视了她的请求,洛世安扫了一眼便给出答案,“楚司。”
身体如同沉入冬日里冰寒的湖中,手指僵硬的几乎握不住手机。
就在诗华拿着电话发抖时,铃声不过响了四声,就忽然毫无耐性地断掉了。,
不自觉舒了口气,手机又明灭亮了一下,屏幕提示上是一条简短的信息。
“周六我会去公寓,你最好在。”
发白的指节用力攥着手机,皮肤下脆弱的青色血管隐隐可见,仓惶而又无助的像一只被逼入绝境的小兽。尽管她不敢相信楚司会放过自己,可是洛世安说他会揪着自己不放。尽管心里有个声音一直在喊,“不可能的,他不可能放过你!”诗华捂住耳朵,努力让自己全力地去相信。
可是
他不肯放过自己!
像是一直绷得紧紧的弦,“蹦”地一声忽然断掉了。诗华觉得脑子里什么东西忽然断掉了一般,抽走了她所有故作的镇定。那个声音铺天盖地袭来,满怀恶意地嘲讽着她的幼稚,你在天真什么?真以为他会放过你?
诗华紧紧攥着洛世安的衣服,几乎歇斯底里,“你不是说他不会为难我的么?你不是说了他不会为难我么?”
之后会发生什么?
她不是早知道答案么?
心里的那个答案不停如魔鬼一般阴恻恻笑着一遍遍浮上来,她拼命否认着,却只是崩溃地发现被困到了没有出口的密室只能待人宰割。
洛世安没有回答,甚至看着她表情都没有变,就像是一场无关紧要的闹剧。直到发现胸前凉飕飕的,低头看到衣襟被她淌出的眼泪鼻涕打湿了一片,才起身抱着她去了浴室。
抱到浴缸里,诗华本能地抱起膝盖埋着头,脑海里的念头杂乱地重复着。心好像被重石狠狠压住一般无法呼吸,耳边轰隆隆作响什么也听不清楚。
洛世安在一旁调水温,视线扫到胸前的水渍,嫌弃地脱掉上衣,裤子上也溅到了些水迹,解开扣子也一并脱了扔到一边。
长腿跨进浴池,伸手抓住裙子下摆往上拉。
诗华意识回归,用力甩开他的手,沙哑着嗓子嘶吼,“我不会自己洗么?我还有没有点人权?”
这个人根本就什么都不在乎,他的所作所为永远都是一副事不关己的姿态。就算再怎么讨好他,他也只是对待自己像是路边捡来的一只野狗吧。他的善意,只是即兴之下的产物,自己于他,只不过是玩物。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