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座平凡无奇、破旧杂乱的仓库在米凯尔眼中却如洪水猛兽,他上前一步,咬了咬牙推开锈迹斑斑的铁门。吱嘎嘶鸣中浓重的黑暗冲破牢笼扑面而来,米凯尔的脚像被钉在了地上,连控制逃跑的欲望都已经费尽全力。
赛西亚无声地站在身后看着哥哥僵硬的背影,在静谧的空气中每一根神经都在紧张地颤抖。不知过了多久,米凯尔终于鼓起勇气,抬起脚跨进门内。
赛西亚擦着他的脚步声跟上来,堆放的杂物隔出狭窄的走道,陈旧发霉的味道扑鼻而来。
“哥哥。”赛西亚的声音忽然从背后传来,米凯尔嗯了一声,听见对方问:“你要回伦敦吗?”
米凯尔喉咙滚了滚,又嗯了一声。
“如果我希望你留下来,我们跟以前一样生活在一起你同意吗?”
“这个问题我们已经谈论过了,现在这样对我们都好。”分开时强烈的思念在此时被理智压制,米凯尔告诉自己赛西亚有他自己的生活,转身看向他的眼睛,扯出一个安慰般的笑:“你我都知道我们没办法回到从前,而且如果想的话我们也可以像今天这样相聚,不是吗?”
阻碍他们的不是时间空间,而是道德的枷锁,罪恶的垒墙,他们是兄弟,所以不能相爱,但如果不是兄弟,不是至亲血缘连带的感情和责任,赛西亚就不会爱上米凯尔,这是一道无解的悖论。
赛西亚不再说话,走到底后拉开一道暗门,橘黄色的灯光应声而亮,陡峭的楼梯通往地下室。米凯尔无声倒抽了口气,走向曾经监禁他的暗无天日的囚笼。
“赛西亚,你这个小畜生!”
米凯尔循声看去,看到一身狼狈的法曼被牢牢绑在房间中央的椅子上,嘴里恶狠狠地谩骂他的养子,当看到米凯尔后眼神一变,阴测测地打了个招呼:“哈喽,小罂粟。”
米凯尔感觉后背一下湿透了,手心直冒汗,他暗暗吞了口唾沫,像只在猛兽前强自镇定的羚羊。
“没想到我们又在这里见面了,想想我们当初在这里度过的美妙时光,真是令人怀念。”法曼用暧昧的语调回味,视线慢悠悠将他从头到尾逡巡一遍,米凯尔咬紧牙,痛恨被对方三言两语就撩拨得身体发热的自己。
“你恐怕没多少时间用来怀念了。”赛西亚走过去,停在一步开外,居高临下地俯视这个叫了十年父亲的男人,后者面部抽搐了一下,情绪几经变换,最后定格成一个伪善的笑:“孩子,你这样是干什么呢?快放开我,我的一切都是你的,你明白吗?”
赛西亚微微一歪头,冷淡地回答:“我没有父亲。”
“我就是你的父亲!你是我养大的,如果没有我,你还在不知哪座山上放羊呢!”法曼气得破口大骂。他这辈子最大的错误就是真的把赛西亚当成自己的孩子培养长大,如今被狠狠反咬,那个见鬼的项目就是个金光闪闪的陷阱,没多久资金链就出了问题,本来没什么大不了的,结果赛西亚收买他的合伙人一起坑他,他那些见不得光的资产全部被清查了一遍,一眨眼已经倾家荡产。
“你那些龌龊生意我看不上,那些房产地皮已经被银行收走,你还有什么值得拿来交易的?”赛西亚冷笑,法曼眼底闪过一丝迷惑:“那你为什么要保释我?”
赛西亚退到米凯尔身边,手上寒光一闪,将一把锋利的匕首交到哥哥手上,米凯尔迷惑地看向他,后者像是换了个人一样语气温柔:“哥哥,他现在动不了了,你想怎么报仇都可以。”
米凯尔看了看手里的凶器,又看了看无法动弹的法曼,手心烫得几乎握不住。
“想怎么做都可以?”米凯尔握紧匕首来到法曼面前,他曾经无数遍想象过向法曼报仇的这一幕,恨不得将曾经受到的折磨一一还回去,可是当真的来临时,他反而下不了手了。
米凯尔搞不清自己怎么了,如今法曼明明连还手的能力都没有,但仅仅是被那样轻视的眼神盯着,自己的内心就已经输了,再一次地被打败了
“哥?”迟迟不见动作的赛西亚忍不住轻唤。
“我”米凯尔不甘地举起匕首,颤抖的刀尖泄露出主人慌乱的内心,法曼嗤地笑出声,没想到他比十年前还要懦弱:“可怜的小米凯尔,你下不了手是吗?你这么善良,根本做不了一个杀人犯。”他不怀好意地瞥向赛西亚,“赛西亚就不同了,你猜猜他为了给你报仇杀了多少人?”
米凯尔震惊地回头看向弟弟,赛西亚皱皱眉:“他在撒谎。”
“哈哈哈,我在撒谎?”法曼充满恶意地反问赛西亚:“你不敢告诉你亲爱的哥哥吗?米凯尔的那个小明星前男友,还有那个和他约会过的男人都是什么下场,哦这还算是好的,还有那么多干过米凯尔的人都莫名其妙出意外死了,赛西亚,难道这些都和你没关系?”
赛西亚面不改色,完全不惊讶法曼会猜到这些,他们一直互相监视彼此的一举一动,只不过赛西亚更胜一筹。
法曼继续说得眉飞色舞:“你弟弟不止杀人,他从小就是个精神病,被人骂几句就像疯狗一样咬断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