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张秀秀刚出来就气闷的把钥匙甩到张志强怀里。一声不吭的走到他旁边,才说:“我好饿。”
“你不早说,你说了我就买两份了。”张志强说得毫无诚意。犹豫了一会儿,他才说:“张秀秀,我之前已经告诉过你少惹事生非,你怎麽就不听呢。”
“我没惹事。是那个傻逼给我下药了。”如果事情倒退,张秀秀一定会把酒灌进李铭顺嘴里,然後用空瓶子打得他头开花,然後让他顶着帐篷被送去医院。
张志强照着说教模板,刚说:“你都那麽大了”突然声音就顿住,他记起张秀秀今年还没到二十岁。日子越混越觉得漫长,张志强自己觉得日子似乎过得太久。久得他记不清自己走过的春和秋。
“李铭顺昨晚上被人抬出去,听说被送进市医院了。你搞得?”
“嗯。”张秀秀心里像是一片燥热的沙漠,一阵阵烦闷像风沙似的掀起。
“李铭顺那个药好像是我卖给他的。”张志强声音小的跟蚊子似的。他记得那天李铭顺贼头贼脑的溜进自己的格子铺,问他有那个东西吗。张志强卖不了白粉,索性开始卖进口保险套,和一些烈性的外国香烟。当然还有托人从日本带回来的情趣内裤,每次张秀秀看到都嚷着要把那几条透薄的布料拿回家做抹布。而苍蝇水、伟哥、助兴剂那些催情的药物则是他从外地顺道带回来的。
当时李铭顺问他时,他立刻堆起笑脸,把女用的苍蝇水和粉末的伟哥推销给李铭顺,还顺带多敲了这位没脑公子哥几十块钱。
张秀秀瞪着眼睛不说话,一张脸被阳光照得发白。过了一会儿转身就走,连张志强在後面的大呼小叫都不去理睬。
张秀秀上一次来市医院是十年前。那天半夜自己发了高烧,嗓子被烧得咳都咳不出来,下了夜班的张信辉摸了摸他的额头後就焦急的抱起瘦弱的他。
那时的他虚弱的缩在张信辉温暖的怀里,猫似的哼着。街道又黑又静,所以张信辉急急的脚步声就像踏在自己心上,一下、一下。
当张信辉气喘吁吁的跑进医院,张秀秀半睁着的眼睛打量着陌生的一切。他觉得影影幢幢的白影从自己身旁掠过,他迷迷糊糊的嗅着医院混合着消毒水味儿的空气,半昏迷的仰躺在张信辉怀中。那次他被诊断为急性肺炎,原因是中午吃掉了张志强给他的融化了大半的冰棍儿。
自打那次以後,张秀秀就对着医院有一种莫名的恐惧感,平时发烧感冒都靠自己挺过去。而今天他来这儿,就为了俩字──算账。
市医院早就重修装修了好几次,连医院後面的住院处也修葺一新。里面长廊处的墙壁上刷了新漆,大理石的地面被擦得光滑可鉴。唯一没变的就是那股混着潮气和消毒水的味道。
张秀秀直接从前面的负一层通道来到住院处,在登记处礼貌的笑问:“可以帮我查查李铭顺在哪间病房吗?”
穿得还算正经,虽然颊侧有点淤青但却仍旧是一张漂亮的脸,加上刻意放柔和的嗓音让护士小姐看到其人之後偷偷的红了脸,低着头急急翻着本子,飞快又羞涩的说:“你是病人家属吗?303号四号床。”
“谢谢。”张秀秀点了点头,心里那股怒焰又呼哧呼哧腾起来,恨不得立刻冲到三楼把李铭顺从楼上丢下去。
“唉?你还没登记!”小护士红着脸低低叫着。
张秀秀推开病房的时候,脑袋包扎了几层的李铭顺正躺在床上,一张脸偏向窗户,怎麽看怎麽欠揍。
李铭顺被这麽一酒瓶子下去砸了个轻微脑震荡,到现在都还找不到北呢。当感觉到有人来到他身边的时候,他还是适时的睁开眼,虚弱的说:“秀秀,你来看我了。”
他现在脑袋昏昏沈沈像是被一块巨石压着,两只眼睛眨啊眨的。
拉开旁边的一把椅子,张秀秀随意抓着椅背坐了下来,说:“我来看看你死没死。”
“你看你还是关心我的。张秀秀你这脸怎么回事儿?谁欺负你了,你跟我说说我回头去弄死他。”李铭顺动了动,头上蚕蛹似的包扎看起来可笑之极。
张秀秀没理他那些假惺惺的关心。
“昨天没谈完,咱们今天继续谈谈。我就一句话,咱们现在、以後都不可能在一块儿。”
没等李铭顺开口,张秀秀又说:“你说句老实话,你想和我在一起本来就是想玩玩吧。我张秀秀是缺爱,但是我不是乞丐。我要的一辈子你能给我吗?”
李铭顺忽然不说话了,挂着吊针的手抓着白色的被单。
“你想清楚了就别再缠着我了,一个大男人的天天追在另一个男人屁股后面你丢不丢人?对了,你那个药对我来讲也没什么效果。但是”张秀秀站起来向病床处走了几步,左右开弓的扇了李铭顺几巴掌。
“现在谁也不欠谁了。”张秀秀难得笑了笑,走到门口处又转头补充:“你再缠着我看看,指不定我就去你爸工作的地方说些什麽。你那点儿花拳绣腿应该也是养活不了自己的吧。”
其实最早看到李铭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