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教官练习完后,从基地往临时搭建的化妆间走去,走到一棵大树下的时候,看到了路晴在几步外打电话,她打算目不斜视地经过,谁知却无意中听到了电话的内容。
“阿言哥哥,我这个角色真的很有挑战性,不过越有难度我越喜欢,我揣摩了很久,慢慢地懂得这个角色的灵魂,开始融入其中了”路晴一边扯着路边的杂草叶子一边说。
阿言哥哥?!夏绯色觉得肉麻兮兮的,她不由得想到了纪简言,她口中的阿言哥哥是不是他呢?她躲在大树后,掏出手机,拨了纪简言的号码,那头提示他的手机正在通话中。
呵,巧合了,那个阿言哥哥就是纪某人了吧。夏绯色郁闷地挂掉电话,从另一个方向绕回化妆间。
重新化妆,拍摄开始,路晴没有再乱来,一切按照剧本走。前面的戏份还算顺利,虽然了几次,但也达到导演的要求了。到了顾槿希被楼思算计,从高处滚下去的时候却屡屡失败,导演不是嫌她动作做得不到位,就是嫌她表情不够真实。于是夏绯色开始机械性流程,滚下,爬起,再滚下,再爬起,不断重复。
她有恐高症,虽然斜坡不高,坡度不陡峭,底下还有小草铺垫,安全措施做足,没有危险,但她还是放不开,心里恐惧。斜坡沿途有凸出的小石粒,还有斜刺里长出一些树枝灌木之类,她一路滚下来,后脑勺被磕得疼痛,暴露在外的手背被划出几道红痕,身上粘满草屑灰尘,很是狼狈。
导演见夏绯色状态不佳,便停下拍摄,让她休息一会儿。丁锦临时有事,回去公司了,整个片场找不到一个可以亲近的人。她找了一处安静的地方坐下,揉了揉手背,天色快暗了,这幕戏要尽快拍完,不能再拖了,哎。
“给。”突然一个高大的身影笼罩着她,她抬起头,看见了和她搭戏的阮琛站在她眼前,手里拿着一瓶矿泉水,做着递给她的动作。
夏绯色有点吃惊,她和阮琛私底下并没有交流,出了片场两人就是擦肩而过的陌生人了,他现在这般动作是不是有着示好的意味?她迟疑一下,接过矿泉水,扯出一抹笑容,说:“谢谢。”
阮琛没有立即离开,而是在她身边坐下,看了看她的手背,说:“擦伤了?”
咳咳,这还用问吗,这几道红痕那么明显。她在心里吐糟,但还是礼貌地回应:“嗯,不小心被树枝蹭到,没什么事。”
“你太紧张了。”阮琛说。
嗯?夏绯色歪过头,看着阮琛。
阮琛说:“你拍戏的时候顾虑太多,紧张了,放不开。”
“嗯。”夏绯色没有反驳,承认了。
“你不用刻意去想该用什么样的姿势滚下去,脸上的表情该是什么样子,考虑得太多反而无所适从。你用最真实的心态去表现就行,你就是顾槿希,不是夏绯色,她是在毫无预兆的情况下跌下去,茫然恐惧无措是最正常的反应。你有点畏高对不对,你就用你最真实的心理表现出来,不用怕,闭上眼就滚下去,就是一眨眼的时间,一切就完成了。”阮琛说。
“谢谢。”夏绯色想不到阮琛会和她说这些话,还说那么多,有点受宠若惊。
阮琛对夏绯色笑了笑,然后起身离开了。他之所以会过来找她说话,是因为他看到她的表现从而想起了以前的自己。他以前拍戏的时候也遇过这样的情况,在音乐领域他如鱼得水,但初次尝试影视却受挫,幸好有前辈指导他开解他,受益良多。他见她一直安静乖巧,勤奋好学,没有任何怨言,一声不吭地完成任务,不娇气不跋扈,这一点让他很喜欢,所以他才主动过来交个朋友。
夏绯色暗暗地给自己做了心理建设,握了握拳,站起来,重新投入拍摄。这一次她没有想太多,她只知道她此刻是顾槿希,意外滚下山坡的顾槿希。她心理恐惧,她放声尖叫,她表情真实,咚的一声撞上了预定点的一棵大树,滚落的身体停了下来,这过程真是漫长又又短暂,她眼冒金星,然后慢慢地闭上眼睛,佯装昏了过去。
“咔!”导演喊了一声,这幕戏终于完成了。夏绯色惊魂未定地扶着腰爬了起来,导演夸奖她表现得不错,她苦笑连连,她这是用生命在拍戏啊。刚才表现的眼冒金星是真实的,她左跌右撞,真的快要晕了。幸好接下来的戏份不用她花费太多精力,她只需要安静地在那儿躺尸,等待英雄救美就行。
日落西山,圆月升起,今日的戏终于拍好了。丁锦从公司赶了过来,接她回家了。临走的时候,她找到阮琛,再一次对他道谢,阮琛摆摆手,和她说了一句加油就坐车离开了。
“今日拍戏还顺利吗?”丁锦边开车边问。
“还好。”夏绯色答。
丁锦瞄了她一眼,说:“好什么,我看到你手背划伤了。”
“拍戏不小心被树枝划到,没什么,不用紧张。”夏绯色说。
丁锦将车停在路边,说:“对面有间药店,我去给你买点药膏,后天就是的发布会了,好好保养,别把自己弄得伤痕累累。”
“嗯。”夏绯色乖巧地回答。其实她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