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肢酸软,身体疼到快散架了,明叶悠悠醒转,四周烟雾缭绕,一股妖怪厌恶的硫磺味,应是禅房后山脚下的温泉,她轻蹙眉头,猛地想起昏迷前发生了什么,霎时羞红面颊,躲回水中,怔怔地出神。
记得以前听谁说,狐族先祖触犯龙威,神龙便将自身最堕落的一面——淫邪——赐给狐妖,龙性淫,此后狐族代代传下来,成了十大妖族里最为其他妖类不齿的存在。狐族里什么样淫乱的场景明叶都见识过,只是从前敬而远之,想不到如今自己也沾染其中。
果然是条狐狸精,明叶鼓足腮帮子,包了一口气,半张脸埋在水下咕噜噜地吐出来,盯着水面一连串浮起来的气泡,哭丧着脸琢磨接下来怎么办。
和尚会认账吗?会不会一怒之下把她赶出寒山寺?也不对啊,明叶腹诽,他那模样看着可比她爽多了。明叶越想越觉得是,越想越理直气壮,应该现在去找臭和尚算账,免得他翻脸不认人。
明叶刚从水里站起来,两条腿便软了回去,她趴在青石岸上,叹口气,算了,休息饱了再去。结果和尚自己来了,明叶正光着身子趴在岸上打盹,鼻尖微动,闻见一股胡饼的焦香,撩起眼皮,金黄的芝麻胡饼。
明叶刚好肚子饿,抓来胡饼啃一口才想起望向来人,吓得她差点把饼扔对方脸上。
知玄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一如明叶初见他时那般不近人情、高高在上,他僧衣间拂来的檀香将硫磺味冲散几分。明叶心头发憷,之前做好的心理建设这会儿全成了豆腐渣工程,她紧抿下唇,双手把饼放回岸上,默默躲到另一边。
对这种得道高僧,作为一条狐狸精,她骨子里都是怕的,再加上昨晚也算自己主动引诱他破戒,两相算下来,臭和尚不把她挫骨扬灰才怪。明叶躲在角落里,拉低眼帘不说话。
她耳朵尖,听见知玄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明叶惊讶地抬头,视线正好与他撞上,像被烫到似的缩回去,眼眶微红。知玄平静道:“过来。”明叶鼻翼煽动,慢条斯理地挪到和尚身旁,知玄盯着她看了一会儿,蓦然开口:“你并非阿婴。”
明叶沉默,他看出来什么,她一点儿也不奇怪,只是没想到原来苏婴和知玄认识,那他昨天看她的眼神那般冷漠?她还以为苏婴与这臭和尚完全不相识。明叶点头,扒拉岸边一搓小嫩草,眼珠子转来转去,游移不定。
知玄抓了她湿漉漉的手腕,掌心冰凉,明叶陡然抽回来,和尚跪坐在石岸旁,盯着空落落的那只手出神,他想起昨夜抓着那只腕子在她身上放肆撒野,知玄的视线扫过自个儿腕上的佛珠,赫然惊醒,默念一句阿弥陀,不再看明叶,才道:“把身体还给阿婴。”
明叶好奇地问:“你是喜欢苏小姐的么?”知玄微怔,良久,行佛礼道:“都过去了,如今贫僧已是出家人。”明叶嘟囔着哦了声,心里没来由地难过,和尚应该是喜欢苏婴的吧,虽然不知二人从前发生过什么,但和尚都能认出她不是这副身体的主人。
明叶抬眼,鼓起勇气道:“要我还给她也可以。”知玄望着她,耳根微红,撇开眼睛,冷冰冰地说:“施主请尽快。”明叶道:“但是我受仇家陷害,被困在苏婴的身体里,要离开她,唯有”
“唯有什么?”明叶话音未落,和尚焦急地追问她,明叶目光闪烁,这臭和尚,竟一点儿也不问自己,比如她是什么人,为什么在苏婴的身体里,为什么昨晚会引诱他和尚也不会关心的吧。
就像她在狐族里,根本没人关心她怎么了,她永远是看着别人喜怒哀乐的观众,被淹没在角落,寂寂无闻。
明叶张了张嘴,破罐子破摔地坦白:“你要和我做,在佛像面前,射在我身体里。”说出来的时候满不在乎,说完却从脖子根红透整张脸,小声嗫嚅:“我不是故意要你破戒,而是”只有这样这个任务才算完成,她才能采到阳精恢复肉身,回狐族去为爹娘报仇。
知玄黑了脸:“胡闹!”
明叶就知道他不信,说出来她自己都觉得荒唐,何况知玄这样诚心向佛的人,没把她剁成肉酱都很神奇了。知玄严词道:“你本是精怪,何不回山中好生修炼去,这儿不是你该来的地方,你更不该附身苏婴。”
明叶委屈地说:“我又不想。”她还是第一次呢,昨晚被弄成那样,想到自己的身体还没散架,都要谢天谢地了。
知玄沉声道:“你本名什么?”躲在水里只敢冒出半个头来的少女眨巴眼睛,答:“明叶,心若明镜,一叶障目。”知玄低声说:“明叶姑娘,苏婴本就身子弱,精怪上身对她影响不小,你若尚有一份善心,且离了她去,贫僧亦不会收你。”
明叶闷闷地说:“那你要在佛像面前和我做。”知玄将她从水里抓起来,拖着明叶的手腕扔到石岸边的竹榻上,冷漠地说:“妖怪休要不知好歹,昨夜是贫僧鲁莽,但此事受害的是阿婴,这是她的身体。”
明叶趴在竹榻上瑟瑟发抖,知玄扔了袈裟盖住她赤裸的身子,那浑身遍布的青紫痕迹还有吻痕和啮咬的牙印,简直不忍直视。昨夜实在太疯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