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凌突然一惊,瞬间将琴抱在怀里,微微怒道:“我敬你是君子,你怎能趁人之危?!”
金澜见卓凌脸色突然沉了下来,忙解释着:“阿凌,你误会我了。我要在岭南等他们的战甲,你要等他们修琴,反正也要耗着日子,不如你也住过去,待琴修好,你随时可以走。我不会强迫你做任何事情,我只是……不想那么孤单。”
卓凌闻言,面色稍稍缓和了些,重新扬起了微笑,“若是如此……我答应你!但是,能让他们先修我这琴吗,我要赶在下月十六之前回去。”
“这有何难?”金澜笑道,伸出了右手,“一言为定!”
卓凌的手稳稳的握了上去,心中的大石头也稳稳的落了下来,暗自笑道——夏衍,你等我回去,看你乐得合不拢嘴吧!
金澜果真言而有信,当天就带走了澜月,让两个护卫陪卓凌回了行宫,晚上回来与卓凌一同吃晚饭的时候告诉他,落涂已经答应修补那琴了,只是受损严重,又是仙家法器伤的,需要些时日,自己已经催他们尽快了。
卓凌闻言喜笑颜开,拉着金澜就聊着,似乎回到了之前在京城的日子,回到了金澜当上皇上之前,他们经常一同逛街嬉闹的时候,而将金澜一心逼自己进宫的事情忘了个干净。
转眼又过了大半个月,金澜果真从未有过非分的要求,每日陪着卓凌一同吃饭,闲暇时出宫游玩。他隔三差五的就会去落涂那里,而澜月却始终没有送回来,卓凌渐渐有些着急,眼看就到了四月里,岭南已经有些湿热了,每次金澜从落涂那里回来,卓凌都会迎上去问澜月的情况,每次,金澜都告诉他——“快了。”
一直拖到了四月十三这日,金澜深夜才回来,卓凌听见动静,匆忙打开房门,看见金澜正向自己房间这里走来,身后,还背着什么。
“阿凌,”金澜跨进门来,微微笑着,将澜月递了过去,“给!”
卓凌激动将澜月平放在桌上,仔细的检查着,果然如新的一样,那道剑痕好似从未存在过,他一激动,猛的扑过去就将金澜抱住,欣喜的说着:“阿澜,谢谢你!你真的太好了!幸亏有你,你真的是上天赐给我的礼物!”
看到澜月完好如初,他实在太兴奋了,竟没有察觉到金澜眼中存着一汪泪水,在眼眶里闪着光。卓凌松开了金澜,转身就收拾了行李,连夜就要赶回去。
“你这么急着走?”金澜紧张的问道。
“今日都十三了,我要在十六之前赶回去!”卓凌一边收拾着,头也不抬的说。
“你能……再陪我看一会儿星星吗?”金澜的声音中有了些哽咽,他看到卓凌抬起头看了眼自己,随即又脱口而出,“求你了……”
卓凌心中有些不忍,嘴角一扬就答应道:“好!”说着便拉着金澜走到院内,坐在花丛中的双人吊椅上。二人轻轻的荡着,仰着头,静静的看着天上的星星,竟彼此都沉默了,突然之间四周静的只有隐隐约约的虫鸣声。
卓凌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竟睡着了,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屋里的床上,推开窗一看,天色刚刚有些微亮,他拿起包袱,背着澜月,没有跟金澜告别就出了行宫。关上大门的那一刻,他看了一眼金澜房间的方向,轻声说了句“后会有期”,便上了马车一路飞奔回海城。他心中期待,期待着夏衍看到自己的时候猛的扑过来说想他,期待夏衍看到澜月的时候激动不已的冲过来抱住自己,更期待的是……他又能看到夏衍了。曾经夏衍只离开了一日,自己就难忍相思之苦,如今离开了一个多月,自己真的好想他,恨不得下一刻就出现在他的身边。
然而此刻,所有的期待都化成了伤痛的泪水,浸湿了身下这方寸之地……他不知道事情怎么会发展成这样,他不敢相信夏衍居然忍心说那些狠毒的话来伤他,事到如今,他才发现自己爱到痛彻心扉的人也许从来未曾在意过他。
——“值得吗?”
——“若所有事真的能算的清楚值不值得,那这世间,也就再无这‘情’字了。”
我……就是输在了这个“情”字上了……卓凌苦笑着,哭的累了,他趴在地上,回忆了遇见夏衍之后这一年多的种种,也许自己爱上他就是上天跟自己开的一个玩笑。然而他那么桀骜的一个人,怎么会甘心认输,他猛的擦了擦眼中未干的泪水,站起身走进了屋内……
夏衍在逃离了山涧的一霎那,泪水就不受控制的涌了出来,原来说出那些话伤了卓凌的同时,自己竟也会如此心痛。他强迫自己冷静,但越是对自己下着命令,泪水越是一发不可收拾的涌着。
他躲在一个没有人的地方哭了一阵子,却发现自己竟是真的那么在意那个狗崽子,即便他狠狠的伤害了自己,却终究还是无法恨他。泪水流干了之后,他不想回家,他眼中还浮现着他转身之前卓凌奸邪笑容背后的绝望,他不知道卓凌是否真的已经离开了,若是离开了,他要怎么再去面对已经彻底失去了卓凌的生活,若是没有离开,他要怎么面对被自己伤的体无完肤的卓凌。
夏衍下了山,漫无目的的在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