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整个草庐都弥漫着米粥的清香。
裴云睁开眼睛,虽然全身酸软,但是腿间意外的干净清爽。好饿,裴云揉揉肚子,昨天晚上没吃东西还剧烈运动了好几次,米粥好香啊。
周颐年已经走了,桌上放了一包药和煮好的粥,感恩之际又有些失落,他以为醒来还能看到那个温柔的郎中,裴云一边拿起碗一边自嘲地笑笑,是自己想太多了。
昨晚下了一场大雪,裴云裹紧衣衫趟着雪艰难地朝学堂走去。
脑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裴云绕了一点路故意从药堂门口路过,可是那大门紧紧闭着,门口的雪干干净净,没有脚印,周颐年好像没回来过,怎么回事?
“闰余成岁,律吕调阳。云腾致雨,露结为霜。”学堂里传出了朗朗读书声,裴云的目光虽落在手里的书卷上,但魂儿早已经飞到天外了,整个上午他都在想着周颐年,怎么好好地人突然就不见了呢?他平时有这么神出鬼没?
“先生...先生...”课堂上一片寂静,玉简在书后小声叫他:“我们...读完了....”
哦哦,裴云回过神来将书翻回第一页:“重新再读一遍。”
放心不下的裴先生甚至还趁午休时候偷偷地又跑去药堂查看,不过那里还是和早上一样,毫无变化。
放学时分
外面又下起雪来,裴云闷闷不乐的走在回家的路上,寒风刮得他脸颊生疼,眼睛也睁不开。脚冻,脸冻,心里也冷冰冰,难道昨晚的温柔缠绵都只是梦吗?周颐年你去哪了?
“啊!”闷头赶路的裴云突然被什么东西绊倒,整个人都扑进雪地里重重的摔了一跤,积雪摔进衣服里冰得裴云狼狈起身,慌慌忙忙拍打。
“这是...”裴云一边拍打身上的雪一边低头看去,突然间杏核眼瞪得老大——这是个男人!被大雪埋住了。
顾不上自己,裴云手忙脚乱的将那人从雪地里刨出来,探了探鼻息,还好,还有一些微弱的气息。怎么办呢,裴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人在雪地里扔着啊。
哎哟,太沉了吧,这男人又高又壮可比细胳膊细腿的裴先生重太多,裴云试着去架他结果被压得腰都直不起来
“醒醒...醒醒...”裴云拍拍那混着雪泥的脸,想看看他还有没有意识,能不能配合自己能让人省些力气。那昏迷着的人双目紧闭,根本没有半点反应。不行,不能再拖了,雪越下越大,他昏着就昏着吧。
寒风又一阵吹来,吹得裴云一哆嗦,不知道哪来的力气,他咬着牙拖着那死沉的人朝家里挪动,手被冻得通红,风吹着皮肤像针扎般的痛,裴云抿紧嘴唇,一步一步走得扎实极了。
不知挪动了多久,终于看到了自己的草庐,裴云几近脱力,跌跌撞撞的几乎要和男人一起躺倒了。马上,再撑一下,马上了!他咬紧牙关,趟着雪,紧紧抓住男人手臂和肩膀,马上就到了!
“呼...”裴云和男人几乎是滚着进门的,在地上躺了好一会,裴云才有力气起身点上蜡烛看看男人。
抹掉脸上的雪和泥,昏迷中的男人紧锁着眉头,古铜色的面孔看起来经过不少风吹日晒,鼻子挺拔得简直不像中原人,薄唇紧紧闭着,和下巴连成一条坚毅的曲线。
裴云坐在他身边喘着粗气,心中浮现了另一个难题——怎么把这男人抬床上去?这地又冷又脏,根本不能睡。甩掉脚上早已冰冷湿透的鞋子,也帮这男人赶紧脱下身上又脏又臭的衣物。裴云叹了口气,先脱掉再说吧,别把床铺弄脏了。
哎哟,这腰带裹满泥水绞成一团破布了都,这下摆,不知被什么踩得稀烂,还有腕带,这哪叫腕带啊,全都磨烂了。裴云一边惊讶于男人的脏破,一边帮他脱掉这些已经不能算衣服的衣服。
打水、擦拭、又将他搬到床上,草庐里的裴先生撅着屁股吭哧吭哧忙了大半夜。
终于!裴先生躺上床的外侧,终于能歇一会了。
他转头看看床里侧躺着的男人,翻了个白眼,还不都是因为你,怎么就捡到你了?忙活到现在连饭都没吃,真是.....想到这裴云下意识摇头,算了,不吃了,累得连胳膊都抬不起来更别说做饭了。
刚闭上眼歇息不到一刻钟,裴先生旁边响起微弱的呻吟声。
???怎么回事?裴云凑过去摸了摸男人,完了,发烧了....男人的身体怎么突然间变得这么热...
裴先生只觉得一阵头疼,神啊....他现在只想睡上一会。这么晚了,怎么给他退烧啊,周颐年住得那么远,哦对...周颐年不见了,想到这先生无奈的叹了口气,天啊,这日子还能过得再烂一点吗?
披上衣服下床,裴云给男人烧了些热水,一些留着喝掉,一些灌进自己的羊皮水袋给男人捂着。先凑合凑合吧,这都半夜了,明天我再去给你抓药,裴云暗自念叨,扶男人半坐起来给他灌水,多喝热水,多喝热水,说不定出出汗就好了。
倚在裴先生怀里的男人牙关依然紧闭,喂到这碗水都已经不热了,还是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