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孔妙起了一个大早,闻着早晨清新的空气,顿觉得身心放松,不由地心情愉悦。梳洗完毕后踩着小碎步,哼着小曲儿,跟只花蝴蝶似的一路翩翩迁迁,最后来到厨房。
白天怡兰苑不开门,厨子们都去休息了,现下厨房里只有一个老妈子在忙活。
牌头大的角妓早就把嘴养得刁钻,嫌老妈子做的饭难吃,于是让丫鬟在自家院里开小灶,像孔妙这样的低等青头,没有丫鬟给生火做饭,只能有什么吃什么咯。
“张婶儿,我肚子饿了,有什么吃的吗?”
“妙妙姑娘起床了,我正要做红枣小米粥呢,你等一等,很快就好了。”张婶儿将手在围裙上擦了擦,掀起锅盖往里头扔了一些红枣子,又绕到后头加了几根柴火。
孔妙等得无聊,于是凑过去对张婶儿说:“反正我在这儿待着也没事,帮你生火吧。”一边说一边在灶台后面的小凳子上坐下来,一点一点往里头加柴火。
张婶儿见状连忙说:“这可使不得,哪有让姑娘动手的道理,别让柴火伤了你细嫩的手,回头妈妈要扣我老婆子的月钱了。”
孔妙从灶头后面探出头,做了个鬼脸:“哪有那么严重,让妈妈扣我的便是。”说着熟练地将干树枝折成几段扔进火里,又用火钳不时地推开灰烬,让火烧得更旺盛一些。
张婶儿脸上挂着慈祥的笑容,没再说什么。
“我听翠兰说昨晚舒公子来过,我正巧忙着应付那朱县令,竟然错过了,真真是可惜了!”
“怎么,你与他认识啊?瞧你这一脸遗憾的。”
厨房外面忽然由远及近传来一阵说话声。孔妙一听是有关舒靖白的,立刻竖起耳朵倾听。
“我自然是认识他的,我还与他说过话呢,”那声音带了一丝得意的语气,说道,“那日我不小心将香帕掉到楼下,正巧舒公子经过,他不仅亲自将帕子还给我,还跟我打趣儿。你都不知道他说话的声音有多好听。”
“他替你捡个帕子你就高兴地找不着北了?兴许他只是顺手捡了你的帕子而已呢。”
“他若不是对我有意思,又怎么会如此温柔体贴,还冲着我笑呢?”
“他对你有意思又如何,你不知道他不能那个吗?”
“哪个?”
“就是那个呀。”
“到底哪个?你说清楚。”
“笨,就是男女之间那点事喽,听说他呀”一阵哧哧咻咻的耳语。
“别乱说!”那声音反驳道,“你别听咏娥那个小贱蹄子瞎说,无中生有的事!咏娥这个小贱人,看我下次见到她不撕烂她的嘴!”
“千真万确的事,否则那晚清倌儿与他共处一室,事后怎还是个完璧之身呢?定是他不能人道!”
“或许是舒公子不喜欢那个清倌儿,所以没有碰她喽。再说了,你怎知咏娥说的都是真的?弄不好是因为那天舒公子不曾瞧上她,她就怨恨在心,到处乱嚼舌根,也不怕风大闪了她的舌头!”
“这倒也有可能,对了,你知不知道,昨晚他进了谁的房间?”
“谁?”
“孔妙啊。”
“什么!”
“是真的呀,翠兰亲眼瞧见的,舒公子在她房里待了个把时辰,半夜才离开,千真万确!”
“孔妙这个小贱人,竟敢抢我的人?!”
“她这个敛财迷,谁的客人没抢过。”
“真可恶,旁人也就罢了,她怎么可以连舒公子都不放过,”那声音咬牙切齿,活像要咬碎了她一样,“像她这种见了男人就扑上去的货色,活该当一辈子的妓-女。”
“你也太抬举她了,像她这样的平平姿色过几年就人老珠黄了,还有哪个男人要她?你以为什么人都可以当妓-女的吗?当妓女也是要有资本的!”
“就是,你看她那个胸小的,屁股大的,真不知道舒公子怎么看上她了。不对,肯定是这个贱货勾搭了舒公子!”
“就是就是,这个臭不要脸的。”
“咳咳咳。”孔妙不小心被火苗熏到,大声咳嗽,从灶台后面站了起来。
那两人大概是没想到她躲在灶台后面,面面相觑。
在勾栏院讨生活,总是要看人脸色的,孔妙不愿意去得罪人,虽然不能交到朋友,但也不能处处树敌,不然以后的日子可不好过。
于是她上前讨好地说:“原来是若兰和思思两位姐姐,来的早不如来得巧,这锅里正好炖着小米粥呢,你们都过来盛一碗,可好吃了。”
背后说人闲话被当事人听个正着,尴尬自然不必说,好在这个当事人并没有什么可顾忌畏惧的,所以也就用不着太心虚。
若兰咳嗽一声,神色傲慢地道:“不必了,我们回去吃。”
“不在这里吃点吗?”
“不了,你留着自个儿吃吧。”
说完像是不愿意多停留,两人匆匆离开了。
“两位姐姐好走,仔细脚下的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