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栎觉得每一年的冬天都非常短,但今年特别长,因为今年的夏天到冬天,他都没有舒然。
自从陶栎在走廊上看到那副舒然七年前的画以后,总喜欢在学校里到处找挂在墙上的画,每一副都会仔细看作者标签,可惜除了那副素描,再也没有找到舒然的名字。
陶栎的手指第无数次从手机屏幕显示的舒然名字上移开,还是,找不到理由跟舒然说话。
“陶栎,诶,帮兄弟一个忙!”
陶栎转头看着同桌“什么?”
“就是吧,我喜欢的那个八班的班花,她下午不是要去舞蹈室练舞嘛,你陪我去一趟呗,我想给她送个礼物!”
陶栎歪头想想下午没什么活动“行吧。”
放学铃跟着鹅毛大雪一起到来,陶栎慢吞吞的跟在同桌后面走向舞蹈室,看着同桌那种不知道哪里来的兴奋,陶栎虽然难以理解但是还是跟着他走向艺术楼,路过广场的时候,陶栎不经意间偏头,看到远处一辆白色的车,陶栎眼神不觉变得有些深沉。
和舒然的车型一样,但毋庸置疑绝对不会是舒然。
陶栎思绪有些不受自己控制,很想将自己的思维扯出回忆,但枯燥的路程却显得那么漫长,雪花从天空落下来,轻轻的声音,安静,却又不安静,就像舒然,很近,却又不近。
陶栎开始思考自己到底对舒然了解多少,他好像除了舒然的身体,其他一概不知。舒然很多时候没有什么特殊的喜好,吃的也好,喝的也好,拿给他什么他就接着,从不表现出喜欢与否,除了画画,他好像就没有什么别的爱好了,陶栎有些后悔,如果如果早知道会有这样一天,他会彻彻底底的去了解舒然,至少当想他的时候,能有些慰藉。
陶栎抬头看着天,转头看看舞蹈室里同桌满脸通红的给小姑娘递过去一个什么东西,旁边几个小姑娘在推推搡搡,作为主角的那个八班班花低着头接过礼物,然后一群女孩子一起欢呼起来。
陶栎扭过头,向楼道走去,他想上天台抽支烟。
走到顶楼的时候,一扇生锈的铁门映入眼帘,上面是一些看起来有些年代的涂鸦,推了两下,没有推开,陶栎往后退了一步,向门上踢了一脚,铁门带着吱吱呀呀的声音颤巍巍打开了。
天台上看起来很久没人来过了,墙壁上有些青苔的痕迹,雪花纷纷扬扬的落到天台上,陶栎走了几步,向墙边走去,伸出的房檐勉强挡了一点雪,陶栎从裤兜里掏出烟点燃了一支。老有人吐槽他,刚学会的抽烟,哪来那么大瘾,看着就是在装逼,但是他还真有些瘾,像舒然一样,不小心就染上了某种自己都没察觉的瘾。
吐出的烟带着体温和冰冷的空气慢慢融合,楼顶开始慢慢变白,陶栎往后面又挪了挪,不想让雪花落到自己身上,没想到碰到了墙角码着的几个废旧画架,其中一个猛然倒下,扯到了下面的一块大大的防水布,露出一叠纸板,陶栎把烟放到嘴里叼着,蹲下想扶起那个画架,却被画架上的一个模糊人名吸引了注意力。
舒然。
但是看起来像是个女孩子娟秀的笔迹,用美工刀一点点刻在了画架上,边缘并不整齐,因为年代比较久远,陶栎猛然看到的时候,差点没认出来舒然的名字。
陶栎轻轻的摩挲着那个名字,然后扯开防水布,他觉得那堆东西里,可能还有什么东西,是关于舒然的。
果然,移开纸板以后,下面有一堆废纸,有的是画到一半的画,有的是调色时用来试色而乱七八糟混合着干涸颜料的纸。但是陶栎却在这堆废纸里,找到了一本笔记本,一本,粉色封皮的笔记本,上面有一个女孩子的名字,彭洋洋。
陶栎翻开第一页,一个男孩子,刘海微长,衣领干净,眼神专注的看着什么地方,耳朵里带着耳机,鼻梁挺挺的,耳后有一颗不起眼的痣。
陶栎想,有的时候了解身体,也是一种优势,比如他现在绝对能确定,这个画的男孩子,就是舒然,或者说,少年时候的舒然。
陶栎靠着墙角坐下,嘴里叼着的烟早在翻东西的时候被雪花熄灭,陶栎把熄灭的烟头直接丢在了旁边,翻开了那本笔记本,就像打开了一扇门,门那边,十六岁的舒然坐在画架旁,抬起头,直直的看向陶栎
陶栎那天在那呆了很久,久到晚自习已经过半,才带着满身凉气从外面走进教室,同桌惊讶的看着陶栎,赶紧拽着他坐下
“诶你去哪了啊?我转头你就不见了!找了你老半天,电话也不接!”
陶栎还有些懵,嗯嗯啊啊的答了几句,就趴在桌子上不说话了。同桌也见怪不怪,低头看书去了。
陶栎脑海里一直在回忆着那本笔记本,那个叫彭洋洋的小女孩,她喜欢舒然,十六岁的舒然。于是有了那本笔记本,三年间断断续续的记了很多关于舒然的事。
陶栎看着窗外的大雪,脑海里是笔记本里的一句话。
【他经常笑,笑起来的时候,比雪花坠落还要温柔。】
温柔?
陶栎想想自己与舒然相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