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柳烈从沅家打点好了那傻乎乎的哥俩,身后跟着久日未见的张贺回了府上。
听下人说沅九已经用了晚饭,此刻正泡在池子里头洗浴,也就没有过去打搅,径直去了中厅一面慢慢的吃菜一面听着张贺比划汇报着这几月来风月楼的营生和留下来一部分暗卫的情况。
其实事情不多,而且顺利,张贺又是个哑巴,再怎么比划也说不出个一二三来。
不过多日不见寻个由头相见而已,张贺比划比划着两只手的拇指勾在一起学着鸟扇动翅膀的模样,又皱着眉头指了指不远处的内屋。
柳烈搁下筷子问:“啧,信鸽又怎么了?不是叫你不要再把她的消息传给我了,害我又白跑一趟。”
张贺眼珠子狐疑的在他脸上转了转,心想自己媳妇说的话不假,少爷也算作是口是心非的第一人,既然不要他传了沅九的书信,做什么还每日都看,干脆将那鸽子拧死算了。又不是个善茬子。
饶是这样,他挺替柳烈不忿,那沅九傻乎乎的,跟了他竟然又稀里糊涂的跟了朱温万,这下子出了这样子的事儿,朱家自然没法自圆其说的将她接纳回去,以后这算什么?他们少爷现在是什么身份,难道要捡个弃妇回去宝贝似的供起来?
他两手抱在胸前,比了个双手交叉不手势,又不停的用手拍着胸口以示不满。
柳烈瞪了他一眼,低头喝了口酒,雪白的脸色不知为什么有些泛红,垂着眉梢轻声道:“我也没说要带着那傻子回去,皇上不急太监倒急。”
张贺最近小生活过得滋润,人当了爹又是个小老板,肉眼可见脾气也大了起来,心想你不带她回去何必去沅家亮明自己的身份,纯属显摆去了?
又给那哥俩儿白白扔了好些银元宝,难不成不是聘礼来着?
重重的从鼻腔里发出一声叹,一转眸竟然看到两个人口中说的那傻子竟然正偷偷的扒着门缝,惨兮兮的瞧着柳烈呢。
要哭不哭的,估计是听见柳烈说不带她走,心里急上了。
张贺不依不饶的又去扯柳烈的袖口,用三根指头顶着自己的太阳穴,意图让他发誓。
这下子柳烈念他旧情那点儿耐心劲儿彻底没了,一脚踢在他膝盖上吼:“死哑巴,你他妈有完没完了,说不带就不带,还他妈让老子发誓,你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逢时门外“吱呀”一声,沅九搓着小手蹭进来,小声道:“柳,柳烈.”
柳烈一回头,张贺趁机就翻窗跑了,他看了看沅九又瞪了一眼窗口,这才知道他让那哑巴摆了一道。
可是,满腔热情的心这会儿也是累了,没解释也没哄,又撵起一块糕点扔进嘴里,含糊不清道:“洗好了?”
沅九刚洗浴出来,就听见下人们说王爷回来了,这不连头发都没梳理,满头青丝团在胸前湿漉漉的滴着水,匆匆罩了件宽袖衫就来了。
小脸被热水泡的白中带粉,像是小桃子一样,更显得额头上的伤口狰狞了。她眼圈发红,不知怎么每次再见到他就心头发烫,看到他不愿意理自己,又想着今天那好看的郡主说的话,两只肿起来的眼睛直想掉眼泪。
她脑子混沌,自然是信了郡主说的胡话,不知道朱温万此刻都快将运河县翻了个底朝天,只道是有人要对她不利,如果柳烈也不要她,她这辈子真是完蛋了。
这会儿伤心的比之前娘亲走了有过之而无不及。娘没了,朱温万没了,谁都不肯要她了。
小心翼翼的点着头,又小狗一般的凑过去,绞着小指头站在他身边儿,就想往他怀里靠。
嘴里还说着:“爷,爷,你回来了”
得,连变通都没得,又是以前香草教她那一招。
柳烈气的发笑,一个手指头就将她的脑门顶开了,回过头一半的面庞隐在烛光的影子里,不阴不阳的问:“你还真把我当傻子了?”
情窍不开的东西,真心不知道他生的什么气,只喏嗫着开口,“对,对不起。”
可是对方偏偏傲娇着,冷着她,不肯原谅她,称得上淡漠的责问:“你觉得道歉有用吗?”
沅九不知道怎么弥补他没由来的气,烛光下柳烈右手虎口那地方的疤痕格外明显,她眼眶湿湿的,也觉得自己这样哭唧唧的被讨厌了,可是那眼泪怎么也不肯停下来,又喏嗫着糯糯的问:“对,九儿对不住你,不,不然你要咬我一口?”
说着,她将自己右手递到了柳烈那顶好看的唇边儿,自己紧紧的闭着眼睛,从眼眶里挤出两粒泪珠子,吧嗒吧嗒的砸在胸口。
柳烈瞅着面前那手叹了口气,伸手捏在手里,用唇慢慢碰着,回过头看她义愤填膺那模样问:“我可真咬了?别以为我舍不得。什么狗东西,还得宝贝着。”
沅九知道他在骂自己,可是还是得忍着,可天见她那憋着气不说话的模样有多可怜可爱,头上的水珠子早把胸前轻薄的衣衫打湿了,肚兜亵裤什么都没穿,几乎半透明的任面前的男人用眸光亵玩。脸上全是泪珠,活像是每次被柳烈cao的失神上头下头全都流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