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越常理的天堑被远远抛开,平静的水面向四方展开,天光山影倒映在一片湖色的水面上,如同颠倒相对的两个世界。
搭着房子的水泥船静静漂在水上,船身与水面相交之处漾出一圈圈涟漪。在这一天一地之下虽有静谧,却又生出一丝违和。
总觉得在这种风光秀丽山水间飘荡的该是一叶古朴扁舟,或是青翠灵巧的竹排。
他们和那些风景画中山水竹排唯一相同的,大概就是船上的鸬鹚。
“爸爸快看,有鸭子、小鸭子!——”抓着望远镜趴在驾驶室窗口,新上任的小了望员指向不远处水面,激动地大叫。
严盛往那边看了一眼,同样看到了那几只在水上悠哉漂浮的水禽。
这次严萌小朋友还真没说错,那的确是一小群最常见的麻鸭,也不知是不是什么人家养的。
离开那神秘的水之山丘范围后又过了几小时,严盛和胡子基本确定船体没有任何问题,没有漏水也没有开裂的迹象——老严家的航空母舰还真是比任何人预料的更坚固。
船舱里东倒西歪的东西都被扶好和归位,不幸打碎的那些就只能丢掉,不过好在不多,幸运的是严盛刚处理过厨房碗柜,那些锅碗瓢盆居然基本都没事,也不知道是否得益于他最新的摆放位置。
相比之下船舱外的损失则要大一些。
从高到低的一路颠簸中,船舷边放着的几根竹竿不知去向,货舱里摆着的水桶丢了好几个,储着的水更是泼得到处都是。
严盛处理完船上的一些小问题之后就立刻着手整理了货舱,仅存的水被舀回水桶里,那条蹦跶的黑鱼也捉了回去。扶起来的自行车和小推车重新靠着船舷摆好,这次他特意多装了两处支架和挂钩,保证它不会再因为小颠簸而倒下。
至于货舱底下那层水和泥巴的混合物,他干脆用簸箕和塑料扫帚配合着全都舀去了船外。
水面被搅浑成一片泥汤,他还干脆从水比较清的地方取水上来把货仓底下粗略刷了一通——至少目前看起来是干净不少。
最好运的是,舒茗在他们“下坡”之前居然记得把晾晒的煤渣给收了起来,所以并没有成为“激流勇进”的牺牲品之一。
如今趁着阳光明媚再把煤渣摊在地下室顶上晾晒,看起来倒是很快就能用了。
船上的人各自都有事忙,但也没有忙到忘了时间。严盛整理完货舱之后就立刻拿出地图查看,就近找了个能过夜的地方。
天色尚早,不过船上的人刚翻越一道惊心动魄的天堑,谁也没有趁着天色再多行一段的意思。如今他们所处的这片水域虽然风平浪静水面开阔,一眼望去却能看到不少山丘山峰,大部分山丘并不高,在灾后上升的水面上如同一个个小山包。
他们准备过夜的就是这么一个露出水面还不到三米高的土坡,倒是还算宽敞,生长着并不密集的树木。
熟练地绑好缆绳,严盛看了一眼西面正要下落的夕阳就转头回到船舱里。
船上能打开的窗户现在大多敞开着,企图让阳光下的新鲜空气替换掉室内的潮湿。厨房里传来换气扇轻微的嗡嗡声,炉子上的砂锅里闷着咕嘟咕嘟的声音。一丝肉类混合着各种香料的气味逃过了换气扇的捕捉,从敞开的厨房门里飘出来,在船舱里绕了半圈再往外飘。
“好香啊。”严盛抽了抽鼻子往厨房瞥了一眼,里面没人,倒是在灶台角落的饭窝里已经煨上了煮好的米饭。
“今天大家都辛苦了,不说什么大难不死的话至少晚上要吃好点。”严晓娟坐在窗前的桌子边,手边是地图、手机、纸笔和严盛的手表。
黑鱼汤其实也不错,但那种汤汤水水实在难以令人产生饱足感,于是严晓娟拿出一条粗略处理过的咸肉,冲洗干净之后又加进各种香料进行炖煮。肉是当初陈年仲在素灵山庄时就拿来的“谢礼”,炖到一半再加入切段的小芹菜,非但去腥还能增添一份植物的清香。
主菜还在炖着,太阳也没完全下山,严晓娟却已经收起了纸笔——她并没有在绘制地图。
“阿盛,我算好了。”她看向正在厨房柜子下面翻找饮料的严盛。
正好所有人都在船舱里,她顿了顿才继续说话:“我们完全偏离了先前计划好的线路。”
钉在墙上的那张地图上有用彩笔画出来的线条,是他们原本仔细计划过的、前去寻找刘安琪父亲的路线图。
只不过现在它已经完全派不上用场。
违背常识的“水之山丘”将他们一路冲到了比预计线路更偏北的地方,想要回到原本的线路中至少要多走好几个小时,更何况
“这里的水深很奇怪。”严晓娟看着严盛手表上的海拔高度,就如同那座水之山丘粗暴显示出来的那样——他们如今所在的水域,水平面要比素灵山庄那边足足低了三十多米!
这里有许多的“岛屿”,更适合停泊和休息、甚至是寻找食材,但他们在航行中又必须绕开这些水面上的障碍物、甚至是它们附近潜藏在水底下、可能阻碍他们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