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天后,望玄城外官道上。
一辆素白的车队从远处行驶而来,清澈的铃声伴随左右,隐隐间有诵经之声从车厢内传出。
“法上,再行五里便是望玄城里。”
就在此时,一位身材魁梧的彪形大汉从前方跑了回来,他步履生风,脚力惊人,一步踏出便是十丈开外,粗犷的眉宇间有着一道淡淡的金色印记,似如古老的文字,透着玄妙得意味。
持戒力士,乃是天禅山点化的高手,唯有修为达到九寸巅峰,经法入品的僧人才有资格配备。
传闻中,持戒力士乃是挑选命格至阳之人,从小以丹药喂养,点化筋络,熬炼五脏,让他们的身体异于常人,即便不修内息,也能力大无穷,最终以天禅山古法开悟,所谓醍醐灌桶,化身力士。
平日里,持戒力士能够为侍奉的僧人代劳大部分凡俗之务。
尤其是在僧人无法守戒的时候,他们便会代受罪过,万般业障尽加其身,故而得名。
这种持戒力士一旦认主,便终身侍奉,宿主佛法越高,他们的修为便越强。
“天禅山的高手终于来了。”
就在此时,一阵冰冷的声音在官道上悠悠响起。
持戒力士面色微沉,转身望去,只见一位清瘦的少女缓缓走来,他的身后背负一柄极为夸张的大剑,几乎有一人高,锋芒毕露,剑气纵横,却是让这清冷的官道上更添三分肃杀之意。
“你是何人,胆敢挡我天禅寺的座驾?”持戒力士厉声呵斥。
刹那间,他全身的肌肉猛地鼓起,几乎膨胀了三倍不止,乍一看,整个人的围度骤然提升,身形竟然都比刚刚高大了一倍,恐怖的力量在脚下蔓延。
地面崩裂,一道道裂痕如狂蟒肆虐,生生压向了那背负大剑的青年。
彭……
就在此时,一道凌厉的剑气长啸轰鸣,一道道蔓延而至的裂痕陡然崩断,恐怖的气压如洪水决堤,疯狂涌至,竟是将那高大威猛的持戒力士震退了十步不止。
“你……”持戒力士惊怒交加,失声吼道。
“大悲剑意,已经得了三分火候……你是听剑山的传人,莫问年……”
突然,一阵轻慢的声音从车厢内缓缓传来,让人听之心安,持戒力士原本惨白的脸庞也瞬间恢复了血色。
“好,不愧是天禅山最年轻的法僧,一眼便看穿了我的来历。”
莫问年手持大剑,横身而立,眼中泛着前所未有的异彩。
在天禅山,唯有破了天禅戒关,才有资格被称为法僧。
当今山门之中,能够称得上最年轻法僧之名的,唯有那号称天禅山最强传人,无相。
“无相,我今天便是冲你来的。”莫问年持剑直指。
“我在这里等了你三天三夜,便是要挑战你。”
“阿弥陀佛。”
就在此时,一声佛号响彻,从车厢内传来。
“你不过八寸之境,如何挡得住那无边佛法?”
“于绝境之中,妄行无法之事,才能勇猛精进,持剑入道……”莫问年沉声道。
“这是当年黑剑留下的话……”
车厢那,那年轻僧人的声音微微动容。
“可惜,那是谤佛之人,生性狂狷,为天不容。”
说到这里,那年轻僧人的声音悠悠轻叹:“你如他一般,可惜却没有他那样的气魄与实力。”
“无相,你架子可真大,胆敢妄评前人?”莫问年冷笑道。
“当年黑剑拜山天禅,你们问他为何见佛不拜。”
“黑剑说,持身广大,见佛不拜又何妨?只此一言,佛门大开,金光普照……就连你天禅山的先辈都挡不住那个男人的锋芒,你又何德何能?敢出此妄语?”莫问年冷笑懂啊。
“青山妩媚多如是,只恨古人不见我。“
淡漠的声音再度响起,如古钟悠悠,似木鱼沉沉。
”狂僧,说得天花乱坠,也不如手中生死。“
莫问剑一声暴喝,眼中杀机骤闪烁,凌厉的剑光冲天而起,将自己的头颅生生砍下。
血光冲天,如柱漂洋,那颗硕大的头颅在半空中悠悠荡荡,圆瞪的双目充斥着不可置信的深情。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慈悲佛号徐徐响起,透着悲天悯人之意。
“法上,是否为他收尸?”持戒力士问道。
“生于天地,归于天地,何来收尸?”
“法上妙悟。”
持戒力士双手合十,脸上透着无比的虔诚和恭敬。
从始至终,这位天禅山最年轻的法僧都不曾下车,甚至连面都没有露过半分。
话音刚落,素白的车架再度行驶,与路旁的猩红尸骸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天地之间,生死刹那,便在这一念之隔。
“法上,日月山的林明出了变故,身受重伤,如今依旧未曾出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