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秉公罢了,太子哥哥知道本王不是胡来的人。”他顿了顿,有些恼意,“况且,那等腌臜事儿,本王对太子哥哥可说不出口。”
自尊心很强。
端王说到这儿,很是不满地对着何明德道:“你多留些心眼吧,若不是本王,你岂不是又要被人算计了?”
严格说来,我本来就不会被算计成功。
不过这话大公子也不会说,反而道:“是,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多谢王爷为我永绝后患。”
他语气轻松,像是没怎么把此事放在心上。
端王很是恨铁不成钢,盯着他:“下次再出这般地事,给本王惹了麻烦,丢了本王的脸,本王就连着你一块儿处置了。”
“本王不是很有耐心的,永绝后患,一劳永逸。”
这语气可比何明德认真多了。
被那杯交杯酒支配的恐惧又回来了。
何明德乖乖点头,端王这才满意了,备着手回去了。
……
翌日,又是工作日。
何明德踩着点来点了卯,便见办公室内喜气洋洋。
他推开窗,看着院子里进进出出的人,无论是六品小官还是无品小吏,都是眉眼含笑,仿佛过节。
何明德有些摸不着头脑,问一旁美滋滋喝茶的郑彦,“这是什么节庆?”
郑彦笑得眉开眼笑,道:“可不是节庆吗?你瞧瞧你抽屉。”
何明德拉开自己的抽屉,便见其中放着一个红色的纸包并一罐茶叶。那纸包看着有些像过年的红包,微微鼓起。他打开一瞧,便见其中放着厚厚一叠的银票,粗粗看去,竟有五千两。
他抬头,便看到郑彦探头探脑往这边看。何明德把钱塞了回去,问道:“这哪儿来的?”
郑彦笑道:“这是今年的茶敬,我给你捎回来了。”
说着,又有些艳羡“大公子的这份,可比别人的都厚实呢。”
茶敬,炭敬,都是户部往来官员送钱的名义,打着茶敬的名义,就把这银钱归位平常的人情往来。刑部吏部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毕竟这钱最后可都要进太子府,数额又不大。
可是这一回,却给自己包了这么大一份。
看院子里这普天同庆的喜庆表情,只怕是人人有份了。
好大的手笔。
何明德把银子又包好了,扔在了桌子上:“哪儿拿来的,送回哪里去。”
郑彦错愕地看着他。
何明德想想还是问:“这是什么茶。”
“是乌龙茶。”
乌龙茶,产自闽南。何明德看着桌子上堆着的那一叠账本,想起来闽南这回来报销的是军费,数额高大二百一十四万八千两白银。
他再看着桌上的银票,更是感觉,此次事不简单了。
何明德把红包放在郑彦的桌子上,看看这个胖子成日傻乐的脸,心中叹气。他认真地道:“平日的百十两,你拿了便拿了,这回的茶敬,不要动,都送回去。”
郑彦摸摸怀中的荷包,不明白:“回回都拿了,没事的。”
“平日里只有几个人偷偷收了,这回户部人手一份,大家倒是都上了一条船,不必互相提防,只是啊,这条船可能要撑不住了。”
他摇摇头,又提醒了一次郑彦,“昧良心的钱别收。”
郑彦还是一脸不舍,可是那胆量又让他犹豫起来。何明德不管他心中天人交战,而是走回了自己的桌位。
户部是国家的钱袋子,可是这钱袋子里却放满了蛀虫,自己偷了钱,中饱私囊。
太子作为户部的靠山,只怕也没少从这个钱袋子里拿花用。
不过最近听说户部尚书上了年纪,要致仕了,只怕太子大皇子都盯上这个位置了。这个节骨眼儿上收钱,只怕是坟还没挖好,人就没了。
他收回心思,翻开了眼前的账本。
“啪。”
忽然,房门被人一脚踢开,两个瘦高的身影走了进来。
此人身高八尺,却是瘦的颧骨都出来了。五品郎中正的官服褪色破旧,像是一片挂在竹竿上的布料。
若是在别人身上,这已经足够惹人注目了。
可在此人身上,这竹竿挂布还不是此人身上最惹人注目之处。
最惹人注目的,是他的头发。在男子都蓄发的朝代下,他头发才到肩膀,还长短不一,扎了个炸了毛的短马尾。
这男人进了屋,扫视了一眼屋里,末了,很是不屑地冷哼一声,在郑彦旁边的办公桌前坐下了。
这谁?
论学
这竹竿方坐下,便打开面前的账簿看了起来。郑彦立刻像是被跳蚤咬了,浑身不自在起来。
郑彦和何明德的视线撞上,便像是找着了破局之法,立刻站了起来,占了一半,旁边的人冷哼一声:“食君之禄,是让你来虚度时光的吗?快些批了这些账目。”
郑彦涨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