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来,真的从自己身上牵出了太子,倒果真是顺了大皇子的意。这已经足够恶心了。
二来,此时就把太子揭出来,端王……怎么办?
何明德思绪翻飞,可这周长月却是不耐烦了,“何明德,你可看出什么来了?”
何明德思忖再三,却也知晓,此事是绝没有办法自己解决的。
该来的,谁也拦不住。这真相,总是要露头的。
眼下只能与端王先互通消息,看看各自的打算了。
因为何明德道:“暂时没看出什么。”
周长月刚要呵斥,便听何明德又十分诚恳地补充道:“因为我被大人不分青红皂白的责打伤害了身体,痛到看不出什么。”
“荒唐!你这是无计可施,只能拖延时间了吗?”
“自然不是,”何明德道,“只是希望大人能给我一点时间,因为我感觉自己马上就要晕倒了。”
周长月:……
何明德抚着额头,一字一顿道:“啊,我要晕了。”
说罢,眼睛一闭,伏在地上了。
周长月审了十几年的犯人,无法无天的见多了,可是无法无天又无耻的,今儿可是头一回见。
被人挑战了颜面,周长月勃然大怒,“来人,泼水,叫醒犯人。”
“谁敢?”
何明德刚做作晕倒,端王已经到了他身边,着急地试他的脉搏。端王听了周长月这话,冷声道:“就是父皇亲自审犯人,也是仁善为先。照周大人这审案的法子,也不知道大理寺有多少冤案。”
“今日便到此处吧。”
说罢,端王竟拉着何明德的胳膊,把他背在了身上,径直往后堂去了。
装晕的何明德:……
造孽啊。
等被放到了柔软的床铺上,何明德听着端王一叠声地叫请大夫,他忙撑着精神,拉住了端王。
何明德晃晃脑袋,有些好笑:“差点真的睡着了。”
“还得劳烦王爷给我倒杯冷茶,我醒醒精神。”
端王把在凉水中浸过的毛巾按在何明德的脑门上,没拧干的水滴滴答答流了他一脖子。
何明德:……
端王:……
端王把盆放到床边,何明德自己拧干了毛巾。
何明德问道:“王爷,先别急着叫人。你怎么突然来审案了?有什么打算?”
“咳咳,父皇觉得此事还是要有合适的人坐镇,便让本王来了。”端王说得云淡风轻。
“本王今日只是来给你争取一点时间,免得周长月又立功心切,对你动手。依本王看,你这案子的关键就在郑彦身上,本王今日得了空,便去找他谈谈。他有一家老小,应该学会说真话。”
这个谈谈,只怕不是很和平了。
何明德却摇头,“王爷只怕是来晚了,郑彦那边,可能已经有人’谈’过了。”
“我装晕,是有另一件事想告诉王爷。我也不知大皇子知道此事有多少,只是觉得这回是瞒不住了。万一东窗事发,我还是想王爷先知道情况。”
他说得郑重,端王也不由得不安起来。片刻,又有了几分警惕,“莫不是你果真收了钱?若是如此、如此,本王便要秉公处理了。”
何明德道:“哇,一日夫妻百日恩,我与王爷怎么也该有五十年恩了,王爷这般心狠?”
他这么一说笑,端王心中便安定了几分。只是这话在心里过几遍,竟不知不觉红了脸。
“宋志远、钱进进京城,”何明德还是说了,“在宝丰隆过了一笔二十多万的帐。”
“在户部,满打满算也不过才花了三四万,那剩下的钱,又被瞒着送到哪里去了呢?”
银子
屋内的气氛凝住了。
池旭尧似乎是没明白何明德意思,何明德又重复了一次,“宋志远、钱进带进京城的钱,和交出去的账簿,只怕是对不上。”
这回端王是反应过来了,瞬间冷下了脸,问道:“你这是何意?你是想说,皇兄也该被问责吗?”
“皇兄为人刚直,怎会做出收受贿赂这种事?况且他本有封地,又怎会缺这几两银子?”
何明德纠正道:“不是几两,是十几万两现银。”
端王见他说的坚持,心头火气,豁然站起就要离开。何明德却是一拉他手,温声道:“旭尧,你先听我说完。”
端王:……
端王愤然坐到窗边,微微抬着下巴,骄矜道:“本王倒是要听听你究竟要说些什么。”
何明德心里过了一遍能说的、不能说的,然后才开口。
“户部收茶敬碳敬,也不是一两日了,为何偏偏此时才被御史台检举?我入狱之后,何明晟就来探望,暗示我要搬出太子。周长月头一天就对我动刑,与郑彦一唱一和,诱导我说出是太子纵容,才导致户部的风气。”
“现在看来,这背后都少不了一个大皇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