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王却是收回了手,扬起了一个脸,带了点笑,“晚点再回去。”
何明德明白了他的意思,心里一松,小声道:“咱不用管什么君子之风,打人就打脸。”
他回身要回座位,却感觉衣袖被两根手指捏住了。何明德拍拍他的手,晃晃手中的面具,安慰:“需要的时候,我一直在旁边。”
嗯。
池旭尧心里默念了一遍,不行就回家。
何明德退回了座位上,端王感觉被他挡住的那些目光都如同利剑一般射|了过来。他没退,却格外挺直了腰背。
他用更凌厉的目光看着柳瑞,“什么不分胜负?本王比试,还从未不分胜负过。”
这回仍旧是他先动手,柳瑞被揍了一拳,也不是不满。两人你来我往,动起拳脚来。方才用剑,两人还收着些,免得真的见了血。可这回用着拳脚,两人也不担心了。
尤其是端王,心里更是憋着一口气,怎么也不肯输了一招半式。用尽生平所学,克制住了柳瑞,在他的左脸也打了个对称的乌青。
输了。
柳瑞跳起来还想再动手,却听到父亲喝止了他。
柳瑞不满,却也只能捂着两边脸回位置上去了。
“三皇子好功夫。”
他看了看三皇子的脸,那目光像是用刀刮一样。片刻后,他又重复了一句,“三皇子好功夫啊。”
皇帝也是大笑,他被这柳盛气了这么多回,这次可算是长了脸面了。
他赢了,便更是要说出“柳瑞也是少年英雄”之类的客套话来,诸位大臣见了,也都变着花样,夸起了端王和柳瑞。
端王站在大堂中间,忽然发现,即使再次成为众人的焦点,似乎也没有多么可怕。
与他想象中的惋惜、怜悯、厌恶并不相同。
无论是真是假,这些人看到的仍旧是端王,仍旧是皇帝的爱子,也仍旧是文武双全的三皇子。
没那么可怕的。
池旭尧脚步都轻了一些,坐到何明德身边去。
这回轮到端王的眼睛亮晶晶,里面有星星升起了。
何明德摸索着荷包,最后只摸出了一块糖,塞进了端王的嘴里。
“庆功。”
这一场闹完了,教坊司的歌舞开始,也就无人再注意这边了。闹了小半个时辰,皇帝先走了。
端王和何明德也不高兴在这地方呆着,打算回去。
端王低声道:“你等我一会儿,我找父皇去问问柳将军的事情。”
他出了大厅,刚走过两个弯,忽然便听到了父皇的声音。父皇的声音里还有笑意和骄傲。
“朕把旭尧教的很好。”
另一个声音却带着嘲讽,“端王是皇上的儿子,皇上教的好是应该的。臣来,是想问问陛下,陛下既然教得好王爷,怎么偏偏照顾不好他?”
“那场火,究竟是怎么回事?”
王爷,这个以后可不还给你啦
端王连呼吸都放轻了。
火灾之后,在半年多的时间里,他一直在生死边缘徘徊。后来他清醒以后,听说是父皇亲自过问的起火原因。
父皇坐在他的床榻前,安慰道:“是宫女不经心,把火烛放在了你的床帐前,又开着窗户。那料子轻,被风一吹就飘起来,大约是碰着火,沾火就着。”
他休息时爱安静,宫人都在殿外伺候。
那日宫里热闹地很,烟火爆竹,映地四处床沿都是红亮亮地,像是火苗在跳动,故而起初无人在意。
等火势大起来,他殿里的宫人才意识到出了事,但是那会儿,他躺着的床铺已经全都是火了。
皇上被柳将军指责一般的语气激怒,恼怒道:“那是意外走水,涉及的宫女太监都被杖毙了,以作惩罚。旭尧虽落下残疾,朕待他却仍是最好。”
“那皇上可真是好父亲啊。”柳将军的嘲讽,光是听就已经让人上火,“这宫里的意外,也未免太多了。”
“你放肆!”
柳盛平淡地道:“臣该死。”
皇帝许久没说话,大约是被气着了。许久,皇帝放缓了语气,道:“康时,你主动来问朕,心里也是惦记着他,是不是?”
柳将军冷冷地道:“臣不过是在边关多年,不知朝中情况,多问几句罢了。臣还想问问大皇子与太子的近况呢?他们明争暗斗,可有结果了。”
皇帝:……
皇帝:“滚!”
“臣告退。”
端王听着柳将军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也没闪躲,和出来的柳将军遇个正着。柳将军一点惊讶也没有,像是早就知道他在,行了个礼,走了。
也是,习武之人,耳力自然不一般。
端王绕过去,看到父皇犹自生气,便问道:“父皇,这柳将军与皇家是有旧怨吗?他头一回见了儿臣,便很是无礼。”
皇帝见了他,方才舒缓了神情,摇摇头。
“他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