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艺浛的呼吸逐渐平缓,思路也清晰起来,她静静地,目不转睛看着俞之溪的侧颜。
终于,在破碎记忆里,她找到了与之匹配的容颜。
“我见过你的照片,在吴昊家里。”
俞之溪眼角眉梢都流露出困惑,她已经想不起来什么照片了,但,能感觉的到,展艺浛和吴昊肯定不简单。
“你不想问,我和吴昊的关系?”
“不想。”
俞之溪的回应很淡漠,展艺浛先是愣怔,继而空茫,垂眸像是别有心事。
乌云涌动,天色暗沉,两个少女搀扶着,还没走到路口,天公便不作美,雷声贯耳。
展艺浛被闷雷吸引着仰头,双眼凄然:“我跟他是炮友。”
“噢……”
“不过前些日子就断了,挺可惜。”
俞之溪本以为国内高中生活都很乏味,没想到也挺有意思。
“对了,刚刚那段视频,你还是删了吧。”
“你不想报警?”
展艺浛摇摇头,又点头,笑道:“报警有意义吗?警察只会官方的问答,根本不在乎你心理的创伤有多大,再说,这种强奸未遂还不一定会立案呢,未成年顶多关十几天,到时候他们拿这件事再给我泼脏水,要我怎么和父母解释?”
俞之溪呆滞望着她,她还真的没有想这么多。
“对不起。”
展艺浛倏然停住脚步,紧握双手。
“没事,我知道你只是想帮我。”
她朋友很少,在家也不受重视,可以说,除了钱,一无所有。
展艺浛的父亲是个传统商人,做梦都想要个儿子继承他的衣钵。
父亲说过,她的出路就是找个与之相当的男人嫁了,乖乖在身后当成功背后的贤妻就行。
从去年开始,父亲就不断地替她物色未婚夫人选,打算在大学毕业后就正式结婚。
可谁问过她的意见,问过她想做什么?
她无数次谈判无果,便只能用叛逆进行无声反抗。
“你家住哪,我送你。”
展艺浛摇摇头,喉头一哽,眼眶微红,潋滟着湿意。
“不用了,就到这里。”她裹紧外套,往前走了几步,“我明天洗干净还你。”
可此时雨已经落了叁两滴下来,俞之溪又立马攥过她,神情严肃:“你不会想淋雨回去吧?”
“不是,我打车……”
“真的?”
展艺浛不敢直视她的眼睛,偏过脸,又重重地点点头。
俞之溪走到路边,拦下了一辆的士,还未停稳就被一对夫妻先行打开车门。
刚想说话,她就扭头望见那女子捂住高高隆起的腹部,神情痛苦。
“不好意思啊,我老婆快生了,这天气,实在打车难。”男子急得脑门布满细汗,大概是手忙脚乱地出门,家用的室内拖鞋都没来得及换。
“你先。”俞之溪热心帮扶孕妇上车。
俞之溪看着远去的车尾灯,心想:大概是今天走的菩萨运,一连做了两件善事,身后都快溢出佛光了。
风夹杂着雨点,闪电与雷暴的间隔也愈发短暂,俞之溪拉着展艺浛钻进商店门口的雨棚,看这架势,待会儿的雨肯定小不了。
“我现在算是知道,吴昊为什么喜欢你了。”
“啊……”俞之溪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下。
展艺浛四处摸索,烟盒已经不翼而飞,她只好有一搭没一搭地叹气:“你不知道?”
“知道。”
俞之溪在嘴里憋了口气,两颊鼓鼓像个金鱼,又长吐出来:“不过我拒绝了。”
“为什么,他人挺好。”展艺浛细想斟酌,“那方面也不错。”
俞之溪脸色晦暗复杂,眉宇蹙了蹙,又舒展。
随即,她恢复了常态,反问:“你既然觉得他各方面好,为什么还断。”
遽尔,蓄谋已久的暴雨终于无情地倾泻,如千军万马奔腾而至,无情地打击大地。
街道在暴雨的洗礼下变得模糊不清,如同被一层朦胧的雾气笼罩,道路上的积水泛起涟漪,溅起无数水花,像是无尽的波澜,荡起悠悠圈圈。
“你不觉得,男的挺无趣的吗?”
俞之溪对这番话摸不着头脑,茫然地望着道路两旁随风摇曳的树梢。
展艺浛看她反应,试探着问:“你没谈过恋爱?”
“谈过,确实没什么意思。”俞之溪实话实说。
“那,你有做过吗?”
俞之溪愣住,她似乎回想起了什么暧昧回忆,脸色红得褪不下。
“没。”
气氛沉寂,世界似乎只剩下雨击打的声音。
展艺浛强颜勾唇,干干的笑了几声。
“所以啊,就是你这样的才会被珍惜,像我这种人就活该被看轻。”
“不过都说人以群分,能遇到垃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