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知晚:“……”
虽然知道他是说握住手,可这样说出来,总感觉怪怪的。
咬了咬唇瓣,她克制着自己脑中蔓延的黄色废料,张开手指,整个握住了那只大手。
与他相比,她的手太娇小,压根无法盖住他宽大的手背,只能勉强握住他四根手指。
“陛下,这样行么?”她仰脸问他。
萧景廷对上她忐忑谨慎的莹润水眸,好似看到一只在给老虎捋须的胆小兔子。
现在这兔爪子握着他的手,肌肤相碰间的温热与柔软,陌生、奇怪、有些不大适应,却出乎意料的,不会像旁人碰他时那般令他排斥恶心。
拧起的浓眉皱起又松开,萧景廷压低眉眼,喉间发出低低的一声“嗯”。
听不出太多情绪。
但陆知晚觑着他舒展的眉眼,觉得他应该是满意的。
满意她牵他?啧啧,看不出他还是个死傲娇,喜欢女孩子主动和他贴贴。
陆知晚心下腹诽,面上老老实实牵着男人的手。
这般牵着手坐了好一会儿,眼见身侧之人迟迟没有其他动静,陆知晚不禁纳闷,难道他打算就这样牵手坐一晚?
虽说他未尝过男女情爱,但二十二岁的年纪,搁在古代也老大不小,不至于这么纯情吧……
难道在等她主动?
就在陆知晚决定主动进行下一步骤,刚抬起头,恰好对上男人望过来的漆黑狭眸。
四目相接,她眸光闪烁,萧景廷突然松开她的手。
陆知晚惊诧:“陛下?”
萧景廷看着她,面无波澜:“时辰不早了,就寝吧。”
陆知晚:“……?”
萧景廷指了指龙床:“你睡里侧。”
仍是那副平淡的语气,却叫人不敢拒绝。
虽然一头雾水,陆知晚还是乖乖听从吩咐,爬进了龙床里侧。
直觉告诉她,皇帝口中的“就寝”,应该不是她想象中的那回事,毕竟现在这个氛围就很迷,压根没有欢好前该有的面红心跳。
事实证明,她的直觉没错。
外衫脱了,灯光灭了,重重叠叠的明黄色幔帐也放下了,偌大一张龙床上的年轻男女,却只是盖着同一张被子肩并肩躺着。
黑暗中的陆知晚:“……”
实锤了,皇帝果然不行!
不然自己这么个活色生香的大美人躺在他身边,他竟能无动于衷不扑倒?这是吃了九个柳下惠十个唐长老才有的定力吧。
不过他既然不行,为何还要找自己过来侍寝?难道想用她当幌子,对外证明他是行的?
也不知胡思乱想了多久,静谧的幔帐冷不丁响起男人磁沉的嗓音:“为何还没睡?”
陆知晚呼吸一紧,而后两只手揪着被角,放柔语气:“回陛下,嫔妾是太欢喜了太激动了,一想到能与陛下同床共枕,实在是三辈子修来的福气,现在还如做梦一般。”
她说完这话,身旁之人迟迟没有出声。
陆知晚谨记着自己体贴温柔的人设,偏头询问:“陛下怎么也没睡?”
这回对方总算开了金口:“你呼吸太乱。”
陆知晚:“……?”
“朕不碰你,快些睡吧。”
“???”
陆知晚颊边发烫,心下恨恨,说的她很想他碰似的!
好在有黑夜遮掩,身旁之人也看不清她咬牙切齿的表情,只听得见她温温柔柔的嗓音:“既然您觉得嫔妾气息太乱,嫔妾蒙着被子睡好了。陛下也快些歇息吧,明儿个还要早朝,若是没休息好,那就是嫔妾的罪过了。”
话音落下,帐内又陷入一阵漫长沉寂。
陆知晚:“……”
怎么又不出声了?这么高冷么。
没等她寻思明白,身侧响起男人淡淡的一声“睡罢”,好歹缓解了一些帐中的迷之尴尬。
陆知晚暗暗松了口气,也不再出声。
虽说是陌生的床榻,旁边还躺着个陌生男人,但一旦接受他“不行”的设定,陆知晚也放下紧张戒备,白日攒了一天的疲累也化作困意席卷而来,叫她很快便沉沉睡去。
月影朦胧,万籁俱寂。
听着耳畔响起的均匀呼吸声,萧景廷阖着的狭眸缓缓睁开,偏头朝一侧看去。
床帷间光线晦暗,看不清那女人的模样,只能瞧见一个朦胧的轮廓。
因着她的存在,帐中除了他惯常用的龙涎香气,还多了一丝若有似无的女子脂粉甜香……
后宫装腔作势的女人并不少,但像她演技这样拙劣,却不招他讨厌的,倒是头一个。
就是不知,她能演多久。
至于自己为何唯独不排斥她的触碰,且留她在身边,再观察一阵。
翌日清晨,陆知晚是被人推醒的。
上一刻,她在梦里买了个加蛋加肠加鸡柳的煎饼果子,香气喷喷,金黄焦脆,她美滋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