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了包和钥匙出来锁上门,季随已经等在院门口。
他看着她跑过来,拿着嘴里的烟吸最后一口,摁灭在车把上。
没有家人没有朋友,天天一个人待着,不闷出病才怪。医院虽然不是什么好地儿,贵在人多。
说要她扔掉那什么玻璃罩,那就伸把手捞她一把吧。
倪莱锁上院门走过来,季随憋着最后一口烟,待她走近了,他才把烟吐出来,全喷在她脸上。倪莱呆住。
季随笑起来,把手里的半截烟塞到她手里:“良好岛民倪画家,烟头拿着,找个垃圾桶扔掉。”
*
岛上不少人在这场突如其来的暴风雨里生病受伤,基地医院大厅来来往往都是人。
冯安安揉着脖子从手术间走出来,接连两台手术,连续工作八个小时,全身僵麻木,脑袋都是木的。
她穿过走廊想去露台透口气,身后突然传来吵闹声,紧接着是刺耳的摩擦声。
“医生!就是你!你过来!”
冯安安被一个青年扯住胳膊,她一个踉跄,直接摔在地上。
青年一手拿着针头,急赤白脸地吼:“你们是什么狗屁医院,护士扎针都不会!看看我的手,被扎出两个血洞出来!不会扎针就罢了,关键还长那么丑,腰粗的跟个水桶似的,我不晕血,就他妈晕丑比。”
冯安安半躺在地上,根本来不及反应。
青年脾气异常暴躁,情绪异常不稳,手里的针头到处乱戳,好几次差点儿就要戳到冯安安脸上。
冯安安吓到几近失声:“有话好好说,你先把针头收起来。”
青年:“你来给我扎!”
冯安安带着哭腔:“好好,我扎,你把针收起来。”
青年挥舞着手里的针头,想要提溜着她站起来:“快点!”
“啊!”针头眼看着就要戳进眼球里,冯安安几乎感觉到针头穿过睫毛的沁凉。
突然一只手伸过来,一个猛扽,青年的手腕脱离冯安安。
没了支撑,冯安安向后倒去,被人从后托住。
她侧脸,看见了季随。
季随一只手紧紧握住青年的手腕,一只手稳稳拖住冯安安,与此同时,他抬起膝盖狠狠顶了下青年的小腹。青年吃痛半跪在地上。
待冯安安站稳,季随的手掌离开,扫了她一眼,皱眉看向青年:“你想干什么?!”
青年梗着脖子:“我来看病,要医生扎针,天经地义!”
护士小珍挺着肚子走过来,眼睛里沁着泪。
她怀孕六个月,本来上周刚请了产假,但是这场暴风雨催病了不少人,医院人手不太够,她就把假期往后延后了一周。
刚给青年扎针的时候一直被他嘲笑身材,小珍说了自己在孕期,青年不信,说要摸一下才知道真假。小珍没有理会,弯腰给他扎针,结果青年还真伸手去摸她的肚子。她一个错手,针扎歪了。
青年见手背出了血,跳脚急着想要打她,考虑到她是个孕妇怕惹出事,就撒泼说先医生给他扎针,刚蹿出病房就看见了冯安安。
走廊里有其他病人在小声议论,季随听了两耳朵,他看了眼小珍,大概猜出来几分。
“要扎针是吧?”季随眼神犀利地看着青年。
青年被他的气势压倒一截,但依然嘴硬道:“不行?!这个最起码的要求不能满足?!”
“能满足。”季随握住他的手腕往里一折,青年手里的针头脱落。
季随接住针头。
青年惊骇:“你要干什么?”
季随拿着针头冲他一笑:“扎针。”
青年往后撤,奈何季随力气太大,攥住他手腕的那只手像只铁钳,他动弹不了分毫。
“不要!你——”
季随瞅准他手背上的血管,一个猛戳,扎了进去。
医院保安这时赶到,接手了青年。
青年嗷嗷叫唤着,不敢轻易把针拔下来:“杀人啦!”
季随示意冯安安上前:“医生,扎对了吗?”
冯安安凑近检查了下,点头:“是对着的。”
青年瞪着季随:“你谁啊你?我要投诉你。”
季随:“救援队队长季随,投诉信箱在救援队大院一楼大厅。周一才会统一拆投诉箱,今天周六,你还能赶得上。友情提醒,去之前吃饱饭,塞的时候多用劲儿,信箱满了,不太好往里塞。”
说完他转身往回走,保安把滋事的青年押走。
冯安安安慰了小珍几句后,转身快步追上季随:“季队,刚才谢谢啊。”
季随:“我刚好路过,顺手的事。”
冯安安:“你来医院有事?”
季随:“感冒了,过来看看。”
“你感冒了?”冯安安目光里透着关心,“严不严重?你跟我上楼吧。我现在刚好有空。”
“不用。我挂号了。”季随看向左前方,“应该快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