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城门后,一切就简单起来,洛婉清将军队驻扎在城郊,带着一批人进城,重建了监察司后,便开始大开大门,受理所有案件。之后再重新安排整个城中事务。
忙活了一天一夜,终于将司州城彻底安顿下来,这也意味着,她彻底接手了司州。
大家终于休息下来,她也就按照惯例,在郊外给军中办了个庆功宴。
所有人逐一敬酒后,郑秋和也跟着上来,他过去从来没涉及过官场,这里人大多不认识,只知道洛婉清,洛婉清见他过来,神色不安,便朝他笑笑,安抚着道:“郑公子不必拘谨,坐吧。”
郑秋和见洛婉清神色和蔼,心上放松不少,坐到洛婉清对面,便听洛婉清道:“入城一直忙到现在,到未曾听郑公子仔细说过经过,郑公子是怎么说服家中族老答应开城门一事的?”
“倒也不是说服,算是早有准备。”
郑秋和闻言笑笑,苦涩道,“郑家旁支众多,在司州城内,整个郑家姻亲相关族人怕是过万,徐城之事传到大家耳中,其实大家都很慌乱。一来我们得知郑平生谋反后,心中害怕。大家都知道,洛司主带人过来,是师出有名,我们若是反抗,算是逆贼,天下人人得而讨之。可是我们若不反抗,诛九族的罪过,朝廷肯放我们吗?”
“你们害怕也是应当。”洛婉清点头,随后道,“所以你们就不想抵抗了?”
“我们这些没做过什么的旁支自然不想掺和,而且我们也看得清楚,这些年主家所作所为,百姓早就不堪重负了。若是当真和朝廷作对开战,对于士兵而言,他们不仅要和谢恆交战,还要防止百姓偷袭。郑家就是一座孤岛,谁都不像站在岛上。所以……得知王师接近司州城,大家就派了我过来,想探探司主的口风。若司主有意放我们这些普通旁支一马,我们自己清理门户。”
“所以那一日,如果你死了,郑家就下定决心反抗到底了?”
洛婉清明白过来,郑秋和讪讪点头,随后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赶紧道:“倒也不是,就算我死了,家中也会效忠陛下。”
“不必如此谨慎,”洛婉清看他辩解,听得好笑,笑起来安抚道,“人之常情,我能理解。”
洛婉清生得美貌,郑秋和之前见她,她都带着高位者的威严,他根本不敢直视。
此刻她温和一笑,像是秋水轻轻漾开,郑秋和看得愣住,直到旁边传来一声轻咳,郑秋和才反应过来,慌忙挪开视线,不敢多看。
“不过这样说来,郑公子来找我,倒是冒死前来,便不怕我杀了公子吗?”洛婉清没察觉郑秋和的异样,隻玩笑询问。
郑秋和愣了愣,随后点头道:“怕。”
“那还来?”
“总得有人来,”郑秋和苦笑,“家里这么多人,总得找条生路的。而且……我不来,我也活不了。”
“就不怕我骗你?”洛婉清好奇,郑秋和摇头。
他看着洛婉清,目光认真:“洛司主不是这样的人。”
“哦,”洛婉清点了点头,随后好奇,“那要没有人逼你,你也愿意来?”
“愿意的。”郑秋和点头。
洛婉清挑眉,不由得有些奇怪:“为什么?”
“能见到洛司主。”郑秋和大着胆子笑起来,“好似也不会害怕了。”
郑秋和话音刚落,洛婉清就感觉旁边有一道视线格外明显。
她抬眸看去,便见旁边小桌,谢恆正端着酒,毫不掩饰盯着她和郑秋和。
见她看过来,谢恆这才收起目光,随后干脆起身,往外走去。
洛婉清见他出帐,犹豫片刻,便转头同郑秋和笑了笑道:“我有些乏了,郑公子自便。”
说着,她站起身来,跟着谢恆走出帐中。
谢恆察觉她过来,也没停步,慢慢悠悠往旁边护城河边上的林子走。
两人走进树林,月光照在两人身上,洛婉清跟了一会儿,终于开口:“再往前走就太远了。”
“远又何妨呢?”
谢恆没有回头,走到河边,撑地坐了下来,看着河水,笑着道:“怕来不及回去,再同郑公子喝上几杯?”
“闲聊罢了。”
洛婉清坐到他旁边,听着脚下哗啦啦的河水声,转头打量他:“生气啦?”
“怎会?”谢恆瞟她一眼,言语中却是夹枪带棒,“洛司主如今身居高位,今日不过就是开胃小菜,日后或许还有人送男宠呢,说说话便要生气,我日后怎生得好?”
洛婉清一听,想了想,却是将话题绕到他身上,好奇道:“这么说,有人给你送过人?”
谢恆一顿,没想到她反应这么快,竟是反攻为守,他一时有些不敢接话,轻咳了一声道:“你们聊什么呀?”
“当真送过?”谢恆的反应倒让洛婉清好奇起来,紧追不舍道,“你是不是骗我,你根本不是因为在道宗学……”
洛婉清一时说不出口“房中术”,只能道:“你当真只有我一个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