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水鬼说过,叫他的名字,他在家的话就会出来。家……江酌洲在舌尖品着这个字眼,少年年纪轻轻死在这里,却能乐观豁达地把这里当家。而他的家……江酌洲眼神一暗,没有再想下去。夜色下的湖岸边,男人静静坐在那里,像是在欣赏湖中月色,又像是在透过水面看向什么人。忽然,一声叹息响起,少年从湖中冒出个脑袋,额头抵在岸边的时候才发现上面还坐着个人。他睁圆了眼睛向上望去,见到是江酌洲有些失望,又有些高兴,“你怎么在这里?”“来找你,我叫了你的名字,你一直没出现,还以为你不在,”江酌洲解释,见小水鬼有些累的样子,不禁问道,“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小水鬼一般是没有表情的,此刻也一样,但给人的感觉就是麻木、累,生无可恋。所以,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小水鬼又叹了一声,他抬手敲敲自己的脑袋,张口:“吵得脑袋有点疼。”江酌洲:“谁在吵你?”金双园向来是安静的。宴聆青:“是个女鬼,你没有见过,她住在我的湖底。”江酌洲忽然升起一股他自己都莫名的不悦感,“你和别人住一起?”他还记着那个“家”,金双湖是小水鬼的家,现在他却让别人住进他的家里,就算吵到头疼也没想着赶出去。宴聆青没有察觉这一点,他老老实实回答江酌洲的问题,“应该不算住一起,我住水里,她住水下的泥土里,严格来说算楼上楼下。”江酌洲:“……”这样是算楼上楼下吗?是挺严格的。江酌洲觉得有点好笑,又点可气。昨晚从何家离开后,宴聆青就让白裙小姐住进了他的湖底。白裙小姐现在破破烂烂的,金双湖有利于她恢复,如果随便放出去,疯起来她可能会自己撕了自己。整个白天白裙小姐都安静成眠在地下,但到了晚上,不得了了,她也不管自己破烂不破烂,红着眼睛就要杀出去。宴聆青哪里敢放鬼出去,他晚上也没空跟着,毕竟他的主业是蹲主角攻。没办法,宴聆青只能把女鬼往泥里按,往更深的地下按,按完了还要分一部分鬼力控住她。够忙的,还乱糟糟的。宴聆青以前在烧烤街听到客人们谈自己家里养的哈士奇,他们说小哈精力旺盛,上蹿下跳,疯起来能和主人干架,带出去撒手就没了。那时候宴聆青还不太懂,现在懂了。昨晚他就隐隐有了这种感觉,今晚……嗯,把白裙小姐比喻成狗很不礼貌,不说了。宴聆青暗暗摇头,把这个离谱的想法按了下去。不过也正是因为这样他才觉得头疼,主角受在上面叫他的名字,他也没有注意到。见小水鬼又是叹气又是摇头,江酌洲不禁皱眉。宴聆青几次救他,撕破牢笼让他看到希望,他记得他的恩情,也真心想当他的朋友,但小水鬼年纪小,懵懂纯真,涉世不深,江酌洲看着他的时候总会不自觉产生几分责任感。想了想,他直说道:“既然已经影响到你,那就不能放任,宴聆青,你想好怎么解决了吗?”宴聆青点点头又摇摇头,“她现在有点疯,但我能制伏她,过段时间应该可以好。”“她也是你的朋友?”一个“也”字莫名被男人咬重了几分。江酌洲原以为会得到直截了当的肯定回答,但却没有。宴聆青犹豫了,他觉得朋友得首先互相知道名字,他好像没有告诉过白裙小姐自己叫什么,白裙小姐也没有告诉他。而且白裙小姐是要给他发工资的,他们关系应该是老板和雇佣工。正要这么说,谁知主角受把一个盒子递到了他面前。“中奖的手机,我给你拿过来了。”男人悦耳的嗓音夹着几分愉悦响起。“手机?”“嗯,手机。”是的,江酌洲是愉悦的。可能是小水鬼的犹豫让他维持住了那份特殊,也可能是知道了小水鬼对朋友的定义并不随便,又或者单纯觉得今晚夜色不错。总之,江酌洲就是觉得开心。他不是非得知道那个答案了,把早就准备好的手机拿了出来,这东西应该可以让小水鬼精神起来。果然,小水鬼笑了起来。盒子打开,宴聆青取出里面的手机,手掌那么长,薄薄一块,看上去就很厉害。
江酌洲:“这是最新的,比我那一款还要新,掉到水里也不会那么容易坏。”宴聆青坐在江酌洲轮椅边,双腿垂在湖里,已经开始不稳重地一晃一晃了,他一边给手机开机,一边头也不抬地回道:“真厉害,就算这样我也不会让它进水的。”“嗯,那你也很厉害,”江酌洲夸赞说道,也不忘倾身过来看他操作,“你有想玩的软件可以自己去下载,里面我已经插了卡,网络和信号都不会有问题。”宴聆青分了一点心神在江酌洲身上,见他看得不方面,也怕他一头栽到湖里去,索性起身趴在他轮椅扶手上一起看,“我想玩游戏看电视,是这个还有这个。”他指了几个软件给江酌洲看,都是时下流行的,不用自己下,手机上面已经有了。手机怎么用,宴聆青基本上懂,不懂的摸索几下也能弄明白,江酌洲就随他弄,“今后一段时间我会比较忙,想要来见你恐怕也抽不出时间,如果你有事找我可以给我打电话,我已经存好了。”“是这里?”江酌洲看过去,“对,就是这里。”宴聆青就去按,两个脑袋凑在一起,看着画面一跳,转到通话页面,片刻后,江酌洲的手机响了起来。宴聆青看向声音来源地,小脸上是新奇和兴奋。江酌洲如他的愿将手机接通,“喂?”宴聆青也连忙把手机贴在耳边,“喂?”“嗯,”江酌洲低声应道,“是我,江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