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於那栋小公寓,我从锈迹斑斑的招牌得知一楼是间理发厅。
如果想要前往楼上,则必须从旁边的楼梯进入。或许是这间理发厅开在巷子最深处,现在也已经歇业的样子。从附近住户的年龄来看,应该也几乎没有理发的需求。
楼梯黏黏的,阶梯不但凹凸不平,墙壁还贴满了发霉的宣传单、修理各式物品的贴纸。大多数的资讯都糊成一片,过去与未来呈现在一整面既y且软的纸浆上,让这里显得更加狭窄。
转角有着蟑螂屍t,以及其它屍t的气息。
我来到二楼。
铁门是红se的,烤漆几乎都剥落了。一旁的邮箱上头贴了「阖家平安」的春联,不过春联上的「安」已经毁坏大半。
门把的下方是铁门的大锁,但不知道为什麽那边空无一物。
我弯下腰,从本来应该要是钥匙孔的地方看往屋子内部。如果这是恐怖电影,或许会看到另一颗眼球吧。
不过很可惜,映入眼帘的只有稳定转动的直立式电风扇。
电风扇是在吹往哪里呢?
尽管不久前「本能」告知我这里有着危险,但现在无论什麽都看不见。
我将书包放下,接着撩起雨衣下摆,从裙子的口袋掏出美工刀。
然後憋气。
——开门吧。
玄关旁就是客厅,客厅的沙发破破烂烂的,感觉不像是能够继续使用的东西。电风扇虽然吹往那个方向,但那里此时空无一人,只隐约看得出某人躺过一段时间。纯黑的发箍被留在沙发扶手上。
房内物品虽然老旧,却整理得有条不紊。
若要说古怪之处,往「这究竟是为谁而整理」去思考可能b较恰当。
视野可见的地方没有看见应该垂手可得的卫生纸、拖鞋、雨具、垃圾桶之类的东西。然而地板却异常乾净,除了我踩过的地方。
拖着满地水痕,我往厨房移动。
因为从那里传出水声。
水声断断续续的,代表着「某人」正在使用水龙头。
我直到现在才意识到,自己没有脱下拖鞋可能是个严重的错误。
对方听见我的脚步声了。
话虽如此,却没有呈现警戒的状态。
杂志调查了我的家庭,并且小心翼翼地闪过地雷,我才会从小就把她当成挚友。原本以为双方是平等的,但实际上根本没有为了铃叶付出对应的努力。
姊姊清洗了两个玻璃杯。
然後打开全新的牛填满杯子。
我只是道谢,完全没有喝的意思。
她则是在让上唇沾满白se的印记後接着说:「要不要喝点牛n提神呢?」
「听起来,你的能力不太像是对话。」
「讲话无趣可以说是我的,或者是单纯的电磁讯号,总之就是潜伏在人们大脑中,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提醒他人。宛如生前一样。」
甜点於此时送上餐桌,中断我们的对话。
nv孩点的是五彩缤纷的雪花冰。巧克力的碎片盖住了上头的布丁,而在布丁的周围又浇淋了糖浆与炼r。nv孩虽然沉浸在刚才的话题之中,看似意兴阑珊地举起汤匙,但甜腻且绵密的冰凉感随即融化了她的坚持。
「喔喔!好bang喔!」她罕见地兴奋起来。
我点的冰算是店里中价位的冰品,跟nv孩相b显得朴素了许多,配料只有薏仁以及粉圆、红豆,似乎都是一些圆滚滚的东西。
粉圆在我的舌尖与臼齿滚来滚去,我细心地咀嚼出香味,期待能找回一些记忆。
既然不会肚子饿,应该也不会因此发胖吧?
当我眯起眼享受甜点时,nv孩咬着汤匙,对我做出有趣的评论:
「姊姊虽然失忆了,但以前应该是一个很辛苦的人。」
「咦咦?给你的感觉是那样吗?」
「对,辛苦的人。所以我很喜欢你。」
辛苦的人?
从店里的玻璃反s来看,我认为自己在外表上是一个普通的国中生或高中生。而人在这个年纪通常就会接触到各式各样的同学,建立起对於社会的基础想像。
至少对我来说,如果忽然听见班上的某个人从事非法交易或半夜在外游荡,我并不会露出青天霹雳的表情,而是笑笑地回应「咦?那是什麽?」,接着讨论起某个与黑道相关的电影,试图将话题带往电影,接着回归日常的对话。
为了维持日常而不遗余力。
我觉得那是在我这个年纪的同侪应该拥有的心态。
但也是「我觉得」而已,我有意识到这点。
所以才练习如何让脸上的笑容能因应各种状况。
我猜,「铃叶」是这样的人。
一面解剖着自己现在的心境,我一面装作享受甜点的样子,听着nv孩侃侃而谈自己的身世。
对方稍微卸下了心防,说出了几个小时前不曾想像过她会说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