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泡向上窜的声音响起,时见夏觉得自己正漂浮在某种液体上, 她努力向上动了动,却没能摆脱液体的束缚, 又尝试着往前, 感觉到了强烈的屏障感。她被困在某个容器里了?不等时见夏多想,模糊的影子靠了过来, 与她相隔不到半米。时汀抬起手,隔着透明的容器轻轻碰了碰她, 明明双方没有直接接触,时见夏却好似感知到了她的指尖温度。她受惊般向后弹了出去。时汀看她反应如此之大, 稍稍愣怔,连忙收回手,放缓了声音安抚道:“小家伙, 你很害怕吗?”她很温柔,尽管时见夏无法看清她的面容, 也能察觉到她的唇瓣带着笑,如沐春风。时见夏心底升起少许微妙感。她其实没有害怕,只是不太适应和对方这么近距离接触,在她的认知中, 除了母亲之外的生物都是危险的,会趁着她还没有长成, 将她扼杀在摇篮里。本能使她漂浮在培养液的正中央,避免与实验罐外的女人接触。时汀笑了笑,低声道:“你别怕,我不会伤害你。不过你要乖一点,才不会吃苦头。”还是一枚卵,能够参与的实验有限,最好是将它喂养长大,想办法沟通。倘若虫族能与人类交流,或许联邦领土被大面积入侵的形势能有所转圜。这枚特殊的卵,可能是个机会。时见夏看她望着自己出神,觉得颇为别扭,于是扭过圆滚滚的身体,用屁股对着她,以表示自己不喜欢被人盯着看的想法。但时汀显然不能理解她的意思,还煞有介事的和身旁的同事评价,“这小家伙怪活泼的。”时见夏心头莫名堵了口气,索性漂在培养液中不动了,试图用行动证明自己一点也不活泼。时汀没有察觉她的小脾气,把她带到单独的实验室,与其他样本隔离开,发觉她好几天不动后,站在实验罐前询问,“小家伙,你是不是喜欢热闹点的环境?一颗卵待着孤独了?怎么总不动弹?”要不是仪器显示这枚卵还具备生命体征,时汀都要怀疑它无法适应培养液,已经变成一颗死卵了。时见夏没有理会她的话,调整方向继续用屁股对着她。时汀见她动弹了一下,低声笑起来,“在想什么呀?小家伙?”琥珀色的虫卵一动不动。时汀并不在意她的态度,每天来观察她的时候,总是碎碎念着一些生活小事,有的她能听懂,有的听不懂。比如,时汀正在进行的某项研究遇到了困难,博士最近一段时间不在研究所,还总派人跟着她。约莫是觉得她听不懂,这些事情她只说一点便不再提起,转而问起与她相关的事情。例如询问它是不是很孤独,为什么一动不动?怎么落到博士手里的?亲人在哪里?虫族生存的宇宙是什么模样的?她似乎不太喜欢那个被称呼为博士的人,每次提起又很快避开。时见夏听着那些有头没尾的自言自语,心理不受控制升起‘她好奇怪’‘她好烦’‘她说这些废话做什么’之类的念头。日复一日过去,她发觉自己在变得虚弱,她无法吸收对人类细胞拥有极大营养的培养液,因体内消耗的能量得不到补充,便不可抑制地越来越虚弱,意识也变得昏昏沉沉。时汀发现了她的变化,隔着实验罐似乎在对她说什么,但她的意识昏昏沉沉的,只能听到遥远的重音,听不清她的话,本来便不甚清晰的视线更加模糊。她陷入了沉睡,恍惚之间被一股强大而温暖的气息包裹,不知过去了多久,她再次听到了时汀的声音,从朦朦胧胧到清晰可闻。“小家伙,原来你是一只小蜜蜂,金色的小蜜蜂,比你的同族漂亮多了。”时见夏睁开眼,看到了一张清晰的面孔,身穿白大褂的女人神情温柔,此时抱胸站在实验罐前,黑色的长发盘成丸子头,无端为她增添几分干净利落的气质。她在玻璃罐上看到了自己的倒影,一只指头大小的蜜蜂,触角弯弯的,翅膀呈现出透明的灿金色,非常好看的一只蜜蜂。“你可真能吃。”时汀隔着玻璃罐轻轻碰了碰她的脑袋,唇角微微上扬,话语里满是调侃。时见夏晕乎乎的,弄不清眼前的情况,转过脑袋,恰巧看见了摆放在实验室里用透明罩子隔绝起来的足有一人多高的深紫色菱形晶体。它半飘浮在一座祭坛上,即便被特意隔离了起来,时见夏也能清晰的感知到它散发出来的磅礴能量。望着那枚菱形晶体,她的心底不受控制产生一股强烈的渴望,又有一种难以言喻的畏惧。接下来的每一天,时汀都会利用那座祭坛抽取菱形晶体的力量,再混入自己的血液,对她进行喂养。时见夏无法抵挡血液的诱惑,闻到气味便迫不及待游过去将其吞入腹中,获得极强的满足感,体型也从指头大一点长到了拳头大小。每隔一段时间,被时汀称为博士的男人会过来,总露出一种令她感到非常不适的目光,让她觉得自己像砧板上待宰的羔羊。她感觉到自己的力量在日益增强,时汀看着她的眼神也越来越复杂。某天,时见夏从睡梦中醒来,感受到了一阵强烈的摇晃,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剧烈撞击她所处的空间,她隐隐感知到了一股熟悉的气息,却因为被困在实验罐中,无法进行回应。地动山摇之时,时汀慌忙从实验室外跑进来,有人在喊她的名字,要把她强行拽走,她却抽出一把匕首,刺中那人的手臂趁机脱困。时汀不管不顾冲进实验室,想要抱着承载时见夏的实验罐一起离开,但实验罐实在太沉了,她拿不动。被她刺伤的人捂着伤口快步走进来,“这种时候,还管这只虫子做什么?说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