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者之间的区别实在太明显,太子就是想无视都困难。
他倒是不在意这事,反倒还对着卢皎月调侃,“我同七弟说了多少遍,兄弟之间不必那么见外,他都没听进去,也就对着你,他才肯开口叫声‘阿姊’。”
卢皎月当然替梁涣打圆场,“太子殿下身份尊贵,七弟敬之爱之,自然不肯稍有怠慢。”
太子笑,“瞧你这护着的劲儿,不知道的还以为那是你嫡亲弟弟呢。”
卢皎月莞尔,“他叫我一声阿姊,我当然护着他。”
那边两人宛若家常的说笑,梁涣的掌心攥得越发紧了。
只是“阿姊”么……
细微的黏腻感在手心蔓延开,不是汗,而是漫开的血。
太子尚未察觉异样,见梁涣已经走到了跟前,他也就顺势开口问:“七弟这边,可有什么新的进展?”
卢皎月本来就是来问刘安饶一案的,这会儿太子开口问,她也将目光落到梁涣身上。
但是视线刚刚落过去,就察觉出点异样。
她的目光忍不住往下挪,看着梁涣刚刚走过来时经过的路,一滴深色的液滴在石砖的地面上分外显眼。
卢皎月不由地拧了拧眉。
血?
这个念头刚刚冒出来就被压下。
应该不会。
虽说这么想着,但她打量的目光还是忍不住往梁涣身上落。
梁涣却没露什么异样,他神色自然地回答着太子的问题,“弟弟怀疑这件事和朝中人有牵扯,我方才提审了刘安饶的门客……”
……
太子没留多久,等到梁涣将当前的调查结果交代完,就告辞离开了。
成帝有意培养儿子,他手上的诸事繁杂,能亲自过来大理寺一趟,已经是谋反兹事体大,需得亲自露面以示重视了。
卢皎月没和太子一同离开。
她想来想去还是觉得不对,这会儿盯着梁涣回忆着对方刚才举动中的异样,半晌拧眉,“手伸出来。”
梁涣微怔,但是很快就答,“方才提审囚犯的时候不小心受了点小伤,不碍事的,阿姊不必放在心上。”
卢皎月的神情却没有放松,坚持道:“给我看看。”
梁涣想要拒绝,可最后还是抵不住卢皎月的要求,略有些磨蹭地伸出了手。
他手攥着拳,掌心里那块止血的帕子已经被浸了半透,卢皎月还没有看见伤口,看着这清晰就已经知道这绝不是对方口中是点小伤的程度。
“你的手不想要了吗?!”她厉声斥了这么一句,又转头对一边盼喜吩咐,“快去请医。”
盼喜心底早就悬着这事呢,这会儿自是忙不迭地应声,抬脚就往外跑去。
卢皎月也没闲着。
因为前两个小世界的缘故,她对外伤的紧急处理这方面还算有经验,一边拉着梁涣在旁坐了,一边语速飞快地对着堂内的随侍吩咐下去。
……
梁涣从刚才开始就没有说话了。
他垂眼看着对方为他忙忙碌碌,看着那人一点点用盐水泡软血痂,动作极为轻柔地揭开黏在伤处的帕子,小心得都透露出些珍视的意味。
看得越多想要的越多。
梁涣觉得自己最好不要再继续看下去了,但是视线像是被黏住了一样没法挪开。
那双柔软又白皙的手停留在血淋淋的狰狞伤口侧,轻轻碰触又离开。
梁涣知道这碰触不含有任何特殊含义,但是那时不时落下来的、指腹柔软的触感仍旧让他心底微颤,想要对方多停留一会儿。
梁涣正这么想着,突然被捏了捏指尖。
他愣住了。
手指最末端的那一小截被对方捏在两指中间,轻轻揉搓按压着,这是一个与掌心伤口全无关系,一种过于亲近甚至透着某种暧昩意味的小动作。
对方轻声问:“有感觉吗?”
梁涣:“……”有。
肌肤碰触的感觉顺着手指的末端传入大脑,在后颈激起一阵颤栗。
但梁涣没法回答这个问题。
要是果真如实将自己的感触说出来,那才是无礼又冒犯。
梁涣久久没有回答,卢皎月的表情忍不住凝重下去。
该不会伤到神经了吧?
她又问:“手指还能动吗?”
梁涣这次总算反应过来。
他低低地答应了一声,微微屈了屈指节以行动作为回应,不知有意还是无意,手指屈伸的时候,正碰到了对方的手心。一触即离,只在指尖残留了些许柔软的暖意。
卢皎月倒是没注意到这点小动作,见梁涣的手还能动,不由地松了口气,“还好,没伤着筋,一会儿让大夫来看看。”
卢皎月重新低下了头处理伤处,但梁涣的情绪却没办法那么快地平静。
或许是对方刚才轻捏指尖的动作透露出了亲近,也或许是他偷偷碰触掌心却未被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