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宝手上梅枝被他捏得咯咯作响,不过常护卫心思全放在晟王和谢景行身上,没有注意到元宝的异样。
他们都提着心,直到谢景行走出院子,他们才匆匆忙忙跟了上来。
都已经出了院子,谢景行是不愿再回去的,但也不好不同举人会的举办者郎如是说一声便直接下山。
再说,面前梅景确实难得一见,就是谢景行上世也未曾见过,这段时间做了许多事情,神经也一直紧绷着,也可趁此机会放松放松。
谢景行念头一转,便带着常护卫和元宝在眼前梅林中四处转悠。
梅树的枝干粗粝,一道道深刻的纹路印在树干上,可正是因为它们,梅花却更显瑰丽,细碎的光不放过任何一处的缝隙,公平地将光影零散地散落在梅花上,轻柔的微风在梅枝间跳跃,层层叠叠的梅花颤动时,光影弥散,美地令人忍不住放缓了呼吸,生怕破坏了梅花的轻舞。
身处期间,谢景行只觉得自己的心都被面前的美景浸得轻飘飘的,就是有些可惜,身边跟着的是两个汉子。
若是前世倒也罢了,他前世从出生到因故离世都是单身狗,那时若是有爱慕他的男子或女子跟随,他反会觉得不自在,可现在他可是有男朋友的人。
千不该万不该,他的小男朋友主意大,撇下他跑去了千里之外,跟人拼杀去了,也害他失去了带着男朋友赏景的机会。
小男朋友不在也就算了,关键是家人也不在身边,“唉。”谢景行忍不住长叹一口气。
元宝抬头看向谢景行,心中还残余着因见到晟王而生起的愤怒与仇恨,不过此时他还是更关注面前的谢景行,“老爷何故叹气?”
谢景行摇了摇头,“无事。”跨过面前几步阶梯,爬爬山就当是锻炼了,转头看向身旁一直沉默跟随的汉子,“常护卫可知屿哥儿是否曾来过净心寺?”
常护卫咧嘴一笑,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我是前两年才从边境退下后才进到长公主府做护卫的,那时小公子早就没在京城了。”
谢景行却并不在意,他已打定主意,无论屿哥儿是否来过此地,待明年就带着屿哥儿和家人一同过来此处。
至于能不能在梅林开园之时进来净心寺,谢景行全不担心,大不了到时再吃一次软饭,反正都已吃过了,也不嫌再多吃几次,以屿哥儿的身份,该是可以进来的。
最在乎的人都在身旁,等到那时,净心寺这片梅林该是一幅比现在更绝美的景色吧。
三人一路向上,梅山到底不如通州府的那些群山峻岭高耸,不过小半个时辰,谢景行就已能隐隐看到山顶了,走走停停间,身处梅林间隙,幽香扑鼻,心情舒爽不少。
一路上却并没遇着他人,倒是路过的不少院子里传出了高谈阔论之声,还有丝竹玄音之乐,弄得谢景行一时有些分不清面前他身处的地方是寺庙,还是其他风月场所。
不过他只是一个赏景的游客,也管不着那么多,只管看风景便是。
原以为寺庙来客都在院子中赏景,可再转过一道弯,迎面却来了几个人影,还都是女子,谢景行立马停下脚步,对面来人也放缓了步伐。
大炎朝男、女、哥儿之间相处并不像前朝那般守旧,甚至算得上开明,可他们这边除了元宝,另两人都是人高马大的汉子,对面五人却都是纤弱的女子。
设身处地地想想,谢景行觉得在梅树交错的小径上,迎面来了两个孔武的男子,身为女子应该是有些害怕的,他便往后退了退,跟在他身后的常护卫和元宝自然也跟着退到了小径旁的梅树下。
净心寺的僧侣对梅林上的梅树照顾得很用心,每棵梅树下面的泥土都被细细翻过,应还深埋了农家肥。
谢景行一退过去,就觉得脚下的泥土有些蓬松,他穿着靴子的脚都往下陷了一寸,不过他还是站立在那处没动,微侧着身,将面前只容两人并行而过的小径全部让了出来。
对面来人见状,为首的女子脚步顿了顿,然后才复又加快步伐,两边距离越来越近。
在距离谢景行三人约有两步阶梯时,为首的女子停下脚步,对谢景行微颔首以示感谢。
谢景行看见,也没说话,只点点头。
那女子直起身,抬起脸庞,赫然是一张绝美的面庞,只是眉眼间笼着一层寒霜,带着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之感。
她身后四名侍女也是个个长相秀美,一看就不是寻常人家出身。
不过谢景行只是用眼角余光扫过一眼,便未再看,只等着他们五人离开。
那为首的女子却将眼神在他身上停驻了片刻,眼神变得有些飘忽,却很快便垂下了眼,抬步欲往下走,只是变得有些心不在焉。
阶梯是碎石铺就而成,颗颗石头圆润光滑,冬日的靴子踩在上面也不硌脚,就是落雨时也不脏鞋,今日更是晴日当空,脚底踩在碎石上有轻微的石子摩擦声响起。
可总有那么一两颗石子,跳脱了出来,平坦些的不足为虑,可若是圆润又滑溜溜的,脚踩上去,一时不